志愿军报复性的炮火渐渐停歇,军前指地下指挥所内,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但依旧弥漫着硝烟味和肃杀之气。通讯兵们还在紧张地接收着各部队的伤亡和战损报告。
邵明珠站在地图前,听完参谋长祝平关于报复射击初步战果的简要汇报,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凝重。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指挥所,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安静站着的文工团员——欧阳许念身上。
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炮火反击的震撼中,小脸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邵明珠迈步向她走去,脚步沉稳。他来到欧阳许念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还多的年轻女孩。他脸上那刚才下令炮击时的冷峻和杀气已经完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带着关切的神情,声音也放得很轻,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与他那身笔挺的军装形成了柔和的反差:
“欧阳许念同志,没吓着吧?” 他语气平和,带着长辈般的关怀,“刚才情况紧急,没顾上好好安顿你。”
欧阳许念正心潮澎湃,脑子里全是邵明珠刚才霸气下令和炮火连天的画面,猛地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头,就撞进了邵明珠那双深邃却此刻充满善意的眼眸里。他离得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线条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脸部轮廓,那张带着些许娃娃气、白皙清秀的面庞,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书卷气和军人坚毅的独特气质。
这一瞬间,欧阳许念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了,又像是被羽毛撩过,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和酥麻感传遍全身。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年轻、英俊、才华横溢、杀伐果断却又在此刻如此温柔的军长,已经彻底沦陷,无可救药了。
她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赶紧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小声回答:“报…报告军长!我…我没事!谢谢军长关心!” 声音细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邵明珠看着她这副又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现在外面情况还不明朗,对方很可能会有报复行动。你一个人回文工团驻地太危险了。” 他顿了顿,用不容置疑却十分体贴的口吻安排道:“这样吧,你今天就在我们军指挥部呆着,这里相对安全。等确认安全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是!谢谢军长!” 欧阳许念连忙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也许是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射击让她太过兴奋,欧阳许念突然忘掉了刚才的羞涩和紧张,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兴奋地跳了一下脚,挥舞着小拳头,声音一下子变得清脆响亮,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军长!军长!您刚才下令还击,真是太厉害了!太解气了!” 她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您没看到(其实她也没看到,但能想象),咱们的炮火,肯定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南韩棒子炸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不是好惹的! 军长您指挥得真好!”
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活力和崇拜的举动,让指挥所里一些正在忙碌的参谋都忍不住侧目,脸上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这压抑的战地环境里,突然出现这样一抹明亮、欢快、充满朝气的色彩,确实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邵明珠也被她这率真可爱的反应逗乐了。他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小脸和闪闪发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绝境中顽强绽放的一朵小花,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而真切的笑容,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的疲惫和严肃,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大男孩般的阳光。
他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像对待自家小妹妹一样,轻轻拍了拍欧阳许念的头,动作轻柔而充满善意,笑着说道:
“你这个丫头啊,刚才还被炮击吓得够呛,这会儿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这么乐观,这么有精神头儿!”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赞赏和怜爱,“不错! 保持这股子乐观劲儿! 咱们革命军人,就是要不怕困难,不畏强敌,永远保持高昂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你这心态,很好!”
邵明珠这毫无架子、平易近人的举动和话语,让欧阳许念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也让她更加大胆。她仰着头,看着邵明珠近在咫尺的笑脸,勇敢地说:“军长,我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话语里的依赖和信任,让邵明珠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又叮嘱了一句:“好了,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喝点水压压惊。” 他指了指指挥所里相对安静的一个角落。
“是!” 欧阳许念响亮地应了一声,欢快地跑到角落的弹药箱上坐下,双手捧着警卫员递过来的热水,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邵明珠的身影。此刻,在她眼中,这位年轻的军长,不仅是战场上的英雄,更是她心中最温暖、最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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