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少将,东本少佐的电报又来了,说八路主力围攻窑厂,他浴血奋战才突围,请求立刻增兵五千,否则虎阳难保!”副官捧着电报,看着镰仓五格铁青的脸,声音越说越低。
镰仓将手里的军刀“哐当”拍在桌上,黄铜刀鞘撞得桌面震颤:“增兵五千?他怎么不说要一个师团?!”他抓起电报,扫了两眼就揉成纸团,“窑厂那点地方,八路能摆下主力?他分明是中了埋伏,还敢谎报军情!”
副官小声道:“可……虎阳毕竟是临省门户,要是丢了,咱们不好向大本营交代。”
镰仓踱着步子,军靴在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嘲笑他的窘迫——省城周围的日军被八路军牵制得死死的,能动用的兵力只有几个皇协军团,哪有多余的精锐给他填坑?
“去,给皇协军司令部发令。”镰仓突然停步,眼神阴鸷,“从八个团里抽第五团,让他们的团长王文学带队,立刻开赴虎阳,归东本调遣。”
副官一愣:“少将,支那人王文学是个地痞流氓出身,他的团连像样的训练都没有,派去能顶用吗?”
“顶用?”镰仓冷笑,“我要的不是他打仗,是让他去给东本当个幌子!告诉王文学,只要他把场面撑起来,军饷加倍,弹药管够。要是敢阳奉阴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三天后,虎阳城外的官道上扬起一阵尘土。王文学骑着一匹瘦马,穿着不合身的呢子军装,领口歪着,帽檐压得很低,身后跟着皇协军第五团的两千多人——大多是抓来的壮丁,扛着各式各样的步枪,有的枪托还缠着布条,看起来比他们的主人还虚弱。
“团长,前面就是虎阳城了,咱真进去啊?”副官凑到马边,一脸不安,“听说八路厉害得很,窑厂那边刚灭了一个鬼子小队,咱们这两下子……”
王文学吐掉嘴里的烟蒂,斜了他一眼:“进去咋了?咱是来‘支援’的,又不是来拼命的。东本那小鬼子想让咱当炮灰?门儿都没有!”他勒住马缰,“让弟兄们放慢脚步,到城门口磨蹭磨蹭,等太阳偏西了再进去。”
东本元次郎在城楼上等了大半天,看到皇协军那松松垮垮的样子,气得差点从城楼上跳下去。等王文学慢悠悠地到了城下,他隔着吊桥就吼:“王团长!你的人是来赶集的吗?!”
王文学翻身下马,故意打了个趔趄,对着城楼上拱手:“东本少佐息怒!弟兄们一路小跑,腿都快断了,这不刚到嘛!”他扬手示意后面的队伍,“你看,家伙事儿都带来了,机枪、手榴弹,一样不缺!”
东本盯着那些歪戴帽子、敞着衣襟的皇协军,额角青筋突突跳:“镰仓少将让你归我调遣,你敢不听令?!”
“听!咋不听!”王文学拍着胸脯,“少佐指哪,咱打哪!不过弟兄们饿坏了,能不能先进城吃口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不是?”
东本咬着牙,终是没辙——总不能让这些人饿死在城外。他挥了挥手:“开城门!把他们安置在城西的营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走动!”
皇协军进了城,王文学压根没去营房,直接带着副官钻进了城里的酒馆。店小二一看是皇协军的大官,赶紧上了好酒好菜,点头哈腰地伺候着。
“团长,咱真不准备打仗啊?”副官喝着酒,眼神瞟着窗外巡逻的日军,“东本要是真让咱去山坳送死,咋办?”
王文学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嘟囔:“送死?他想得美!”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账目,“看见没?这是咱跟城里商号订的货,粮食、布匹、洋油……等会儿让弟兄们去拉,拉完就回县城。”
“回县城?”副官眼睛瞪得溜圆,“那东本那边咋交代?”
“交代?”王文学冷笑,“就说八路太厉害,咱打不过,退回县城‘休整’了。他东本还能追到县城毙了我?再说了,咱是皇协军,又不是鬼子,他管得着吗?”
正说着,东本派来的传令兵闯进酒馆:“王团长!少佐命令你,立刻带你的人去城南布防,八路可能要攻城了!”
王文学脸一沉,把酒杯往桌上一墩:“攻城?他咋知道的?有情报吗?”
传令兵被问住了,支支吾吾道:“少佐说……是猜测……”
“猜测?”王文学哈哈大笑,“他猜八路攻城,就让咱去送死?告诉东本,我的人还没吃饭,等吃饱了再说!”
传令兵气呼呼地走了,王文学撇撇嘴:“啥玩意儿,自己打不过八路,就想让咱当替死鬼。”
城西的营房里,皇协军的士兵们压根没心思布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赌钱,有的甚至跟路过的老百姓讨价还价,把身上的子弹壳当钱花。
“听说了吗?团长在酒馆喝酒呢,压根没提打仗的事。”
“咱就是来凑数的,真让咱去打八路,咱跑都来不及!”
“上次跟着鬼子去扫荡,被八路的冷枪放倒了十几个,我现在看见山就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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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猎人的抗战请大家收藏:()猎人的抗战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议论声中,王文学的副官带着几个亲信,赶着几辆马车进了营房:“都别玩了!团长有令,去商号拉货,拉完回县城!”
士兵们一听能回县城,顿时来了精神,一窝蜂地跟着马车跑,哪还管什么城南布防。
东本在指挥部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皇协军去城南,派去催的人回报说,皇协军的营房空了,人都去商号拉货了。
“八嘎呀路!”东本掀翻了桌子,地图和文件散落一地,“王文学这个混蛋!竟敢耍我!”
池野连忙拉住他:“请少佐息怒!现在追也来不及了,他们肯定已经出了城。再说,皇协军本来就靠不住,就算留下,也未必能打仗……”
东本捂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他知道,镰仓是故意派这么个草包来敷衍他,说白了,就是让他自生自灭。
“给镰仓少将发电报!”东本猛地推开小佐藤,“就说王文学抗命,私自率部返回县城,请他严惩!”
池野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封电报发出去,也只会石沉大海。
山坳的指挥部里,曹兴国正看着侦查员带回的情报,嘴角带着笑意。严英豪凑过来:“团长,这王文学真有意思,带着人进了虎阳,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跑了,还顺手拉了一车货,够他在县城逍遥一阵子了。”
“这就是皇协军的德性。”曹兴国放下情报,“他们大多是地痞流氓或抓来的壮丁,根本不想打仗,跟着鬼子混,无非是想捞点好处。王文学这种人,让他去跟咱们拼命,他才不干。”
武田信雄点头:“东本想靠皇协军撑场面,是打错了算盘。现在他手里的兵力更少,肯定不敢再轻易出城了。”
王黑风搓着手:“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趁机拿下虎阳?我看城防挺松懈的,夜里摸进去,说不定能一举端了他的指挥部!”
“不急。”曹兴国摇头,“虎阳毕竟是县城,城墙坚固,东本虽然兵力少,但守城还是够的。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扩大根据地,把周围的村子都发动起来,等咱们的力量足够强了,虎阳就是囊中之物。”
王文学带着皇协军回到县城,刚把拉来的货卸到自己的仓库,就有人来报,说镰仓的副官来了。他心里一紧,赶紧整理了一下军装,出去迎接。
“王团长倒是清闲。”副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刚从虎阳回来,就忙着收货?”
王文学哈哈一笑:“误会,都是给弟兄们置办的过冬物资。再说,东本少佐那边没什么事,八路不敢攻城,我寻思着先回来休整,等需要了再过去支援。”
副官掏出一份电报:“少佐说了,虎阳那边有东本盯着就行,你把第五团带回防区,加强县城戒备。不过……”他话锋一转,“下次东本再调你,可得给点面子,别让我难做。”
王文学连忙点头哈腰:“一定一定!下次保证多待两天,多待两天!”
送走副官,王文学啐了一口:“多待两天?再待就把小命赔进去了!”他转身对副官说,“把货分了,弟兄们都乐呵乐呵,至于虎阳那边,让东本自己玩去吧!”
虎阳县城的东本元次郎收到镰仓的回电,只有短短一句:“皇协军另有任用,虎阳防务仍由你负责。”他把电报撕得粉碎,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少佐,要不……咱们向大本营求援?”小池野小心翼翼地问。
东本苦笑:“求援?大本营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兵力给咱们?看来,这虎阳是守不住了……”
山坳的夜晚,战士们正在进行夜间训练。曹兴国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虎阳城的灯火,对身边的严英豪说:“东本现在是孤立无援,皇协军靠不住,省城又派不来兵,他就像瓮里的鳖,蹦跶不了几天了。”
严英豪望着训练场上的身影,兴奋地说:“那咱们就再给他加点压?派小队去城下骚扰一下,让他更睡不着觉。”
曹兴国点头:“可以。但记住,只骚扰,不硬攻。咱们要磨掉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只要咱们想打,随时能打到他的城下。”
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是骑兵排在换岗。月光洒在山坳里,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映照着战士们坚毅的脸庞。
“团长,您说东本会不会弃城逃跑?”严英豪问。
曹兴国摇了摇头:“他不敢。弃城就是死罪,大本营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咱们主动退兵,可这绝不可能。”他顿了顿,声音坚定,“咱们不仅不退,还要步步紧逼,让他在绝望中崩溃。”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却吹不灭大家心中的火焰。属于猛虎团的战斗,还在继续,而胜利的天平,正越来越向他们倾斜。
“您说得对,”严英豪轻声说,“咱们不仅要收复虎阳,还要把小鬼子全部赶出中国去。”
曹兴国看着他,笑了:“会有那么一天的。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告慰那些牺牲的同胞,告诉他们,咱们赢了。”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座坚定的山峰,守护着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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