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这突如其来的起身离席,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所有人都愣住了,大脑一时无法处理眼前的情景。
他这是什么意思?被问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所以要狼狈逃窜?
还是说……他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些问题?
孙明翰教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作为首席专家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蔑视。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不满而带着一丝尖利:“林风!你这是什么态度!会议还没有结束,你要去哪里?!”
那位刚刚站起来怒斥林风的中年西医专家也厉声喝道:“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这里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地方!”
就在这一片西医专家的斥责声中,一个略显苍老,但带着独特韵律和沉稳的声音响起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
“年轻人,留步。”
说话的是坐在孙明翰右手边的一位老者。他穿着深灰色的中式对襟上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已年过花甲,但面色红润,眼神温润中透着历经世事的通透。他便是专家组里的中医代表,国内中医泰斗,针推大家,胡青松。
胡老之前一直微阖双目,似在养神,并未参与之前的激烈争论,此刻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平和地落在林风背上。
林风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身。
胡青松并不在意,继续用那不急不缓的语调说道:“孙教授等人所问,虽是西医路数,却也是求证医者根基的常理。老朽浸淫中医一甲子有余,深知岐黄之术,更重传承与底蕴。观你步履沉稳,气息内敛,似有修行在身,这很好。”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如同绵里藏针,悄然转向:“然,医道一途,关乎生死,绝非仅凭些许气感天赋便可妄自尊大。老朽冒昧一问,小友师承何人?习的是哪一派针灸?读的是《灵枢》原本,还是后世纂述?《伤寒》《金匮》,可曾通透?”
他的问题,与孙明翰的质问角度截然不同,却更加深入地切入了中医的核心领域——师承、流派、经典。在胡青松看来,没有正统传承、未曾皓首穷经钻研典籍,仅靠一些似是而非的“气功”或野路子,是绝对无法应对李老将军这等沉疴痼疾的,甚至可能贻笑大方。
“李老将军之疾,乃积年旧伤引发五脏衰败,阴阳离决,精气耗竭,已是‘真脏脉见’之绝症。”胡青松语气沉痛,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老朽不才,也曾以‘烧山火’‘透天凉’等古法针诀尝试,辅以百年老参吊命,却也仅能暂缓其一丝衰败之气,无力回天。小友年纪轻轻,纵得异人传授,难道还能胜过我等数十年之积累,以及……以及这无情之天道规律吗?”
胡青松的质疑,代表了传统中医界的谨慎与保守。他并非恶意,而是基于自身的认知极限和对医学的敬畏,从根本上不相信林风能创造出奇迹。他的发言,将中西医的质疑合流,构成了一个更加完整且坚固的权威壁垒。
一时间,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林风的背影,想看他如何应对这位中医泰斗绵里藏针的质问。这不仅仅是资历的碾压,更是学统和道统的拷问。
秦老的眉头紧紧锁住,手心的汗更多了。胡青松在中医界的地位极高,他的质疑,分量甚至比孙明翰更重。
然而,面对身后这代表了中西医最高权威阵营的联合质疑,以及那关乎师承根基的灵魂拷问,林风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微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平静地扫了一眼端坐的胡青松,那眼神依旧古井无波,甚至没有因为对方中医泰斗的身份而有丝毫动容。
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他抬起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会议室门。
他没有走向外面的走廊,而是……转向了隔壁病房的方向!
他竟是要直接去病房!在没有任何诊断方案得到专家组认可,甚至在自身资格受到全面质疑的情况下,他就要直接去对病人动手?!
“站住!”
“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
孙明翰、胡青松几乎同时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怒。几位年轻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
“让他去!”
一声低沉却充满不容置疑力量的断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秦老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睁,扫视着想要阻拦的众人,那目光中的决绝和威严,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一切责任,我来负!”秦老一字一顿,斩钉截铁,“谁再敢阻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有了秦老这最终的、毫不讲理的强硬背书,那些想要动作的人僵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风的身影,如同无视了所有喧嚣与规则的幽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隔壁病房的阴影之中。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专家们或铁青、或煞白、或难以置信的脸色,以及秦老那沉重而坚定的呼吸声。
沉默,有时候不是认输,而是风暴降临前,最极致的压抑。
林风用他最极致的沉默,回应了所有的质疑。
而接下来,他将用行动,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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