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六点,林风准时来到奇宝斋。陈怀远已准备停当,换了一身更为舒适的深色棉麻衣服,精神矍铄。他没有多言,只是对林风点了点头,便带着他坐上了一辆等候在外的黑色轿车。
车子并未驶向古玩街或者任何商业区,而是在粤城的老城区穿行,最终停在了一条僻静巷弄里一个不起眼的院门前。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盏昏黄的门灯。
陈怀远上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一个穿着朴素的精干中年人打开门,见到陈怀远,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陈老,您来了,快请进。”目光在林风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询问。
“我带来的小友,林风。”陈怀远简单介绍。
“林先生,欢迎。”中年人侧身让开。
踏入院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是沉寂的老街,院内却别有洞天。这是一个经过改造的中式庭院,回廊曲折,灯光柔和。主厅面积不小,布置却简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几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条桌错落摆放,上面井然有序地陈列着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矿物的冷冽气息。
厅内已有二三十人,大多年纪偏长,穿着随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或拿着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专注地观察着桌上的原石。气氛沉静而专注,与古玩街的喧嚣截然不同。
“这里都是些玩了多年石头的老朋友,比较随意。”陈怀远低声对林风说,“走,我先带你看看,给你讲讲基础。”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上面摆放的原石皮壳颜色、纹理各异。
陈怀远拿起一块皮壳呈灰白色、带有如同盐粒般沙粒的石头:“你看这块,典型的‘白盐沙’皮,通常出自莫西沙场口。这种皮壳,沙粒均匀立起,往往意味着内部的玉肉种比较老,质地细腻。”他用手电抵在皮壳上,打光给林风看,“看这光晕,有穿透力,说明雾层可能不厚,或者没有雾。”
他又指向旁边一块皮壳乌黑、沙粒细腻紧实的原石:“这是‘黑乌沙’,常见于帕敢、莫湾基等场口。黑乌沙出高绿的几率大,但风险也高,所谓‘十赌九垮’。尤其要注意看它的沙粒是否均匀,有没有‘松花’——”他手指点着石头上几处隐约的、如同苔藓般的绿色痕迹,“这就是松花,是铬元素沁入的表现,有松花,说明内部可能有色。但松花的形态、浓阳度很重要,决定了色的好坏和深浅。”
接着,他又讲解了“蟒带”——皮壳上如同蟒蛇缠绕的凸起带状物,往往预示着内部有色的聚集;“癣”——黑色或灰黑色的斑块,可能与绿色共生(活癣),也可能吃掉绿色(死癣),需要仔细分辨;还有“雾层”——皮壳与玉肉之间的一层过渡带,雾的有无、厚薄、颜色也能推断内部种水的好坏。
陈怀远讲得深入浅出,都是多年积累的实战经验。林风凝神静听,结合自己之前的理论学习,许多模糊的概念顿时变得清晰立体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书本知识与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感受完全不同。
在陈怀远讲解的间隙,林风也悄然催动了异瞳,尝试观察眼前的几块原石。
然而,情况与他预想的有不小差异。
视线落在之前那块白盐沙皮上,穿透那层沙壳时,他明显感觉到比透视古玩瓷器时更大的“阻力”,精神力的消耗也明显加快。视线勉强深入,内部是一片朦胧的、带有微弱莹光的白色结构,质地确实细腻,但更具体的种水、是否有棉裂,却难以清晰分辨。评估信息也相对模糊:【翡翠原石,内部推测为细糯种以上,具体情况不明】。
再看那块黑乌沙,皮壳更厚更密,异瞳的穿透变得极为艰难,如同在泥沼中前行,消耗剧增,仅仅两三秒,他就感到太阳穴微微发胀,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到的内部景象更是混沌一片,信息几乎无法获取。
他又尝试看向一块体积稍大的原石,异瞳的穿透效果更是大打折扣,几乎无法深入核心。
林风心中凛然。异瞳在赌石上的应用,限制远比在古玩上大!皮壳的厚度、密度、矿物成分都构成了强大的阻碍。精神力消耗巨大,且对大型原石效果甚微。这意味着,他无法像在古玩摊那样随意扫描,必须更有针对性,更节省地使用能力。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眼花缭乱?”陈怀远见林风神情专注,以为他是被复杂的知识冲击到了,温和地笑道,“赌石这一行,经验至关重要,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和感觉。今天你先有个直观印象,不必急于求成。”
“是,陈老,我明白。”林风收敛心神,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了更“直观”的印象,不仅仅是关于赌石知识,更是关于自身能力在新领域的边界。
他不再急于动用异瞳,而是学着周围那些老行尊的样子,拿起旁边备用的强光手电,凑近原石,仔细观察着皮壳的沙粒、松花的走向、蟒带的形态,尝试用刚学到的知识去解读这些大自然的密码。
这个沉静好学的年轻人,也引起了场内少数几个人的注意,目光在他和陈怀远之间流转,带着些许好奇。能被陈怀远亲自带来并悉心讲解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林风沉浸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心中既充满了对未知的敬畏,也燃烧起更强的斗志。异瞳并非万能,但这反而让这场挑战,变得更加真实和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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