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洞，无神 第12章 妖坊

山哥搀扶着那人，带着萧立武向那块空地走去，靠近后，那人指挥着山哥将一片草皮拿开，露出下面的暗道来。

山哥打开暗道，与那人先行下去，接着萧立武才下去。

走了几分钟，他们就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中，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排整齐的油灯和一个供桌，供桌上放着一个盒子，那个盒子与之前黑衣人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你们平常怎么供奉这东西？”萧立武的目光落在盒子上，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泛起回音。

“只需要每隔一天派一个人下来，在这里等着就行，第二天再将死人拖走。”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什么没人亲眼见过？”

“是的。”

“这东西没跑出来过？”萧立武疑惑道。

“以前没有，”那人的声音忽然发颤，“但最近不一样了——前几天晚上村民路过这里，没碰草皮，也没靠近暗道，就倒在地上，第二天人们发现他们后，发现他们像是被野兽啃食了一般。后来又有两个人……都是这样离奇死的。”

萧立武眉头拧得更紧：“也就是说，这东西快要失控了。”

“是的。”

“走，出去说。”

不一会儿，三人再次出现在地面。山哥就迫不及待地合上木板，又盖上草皮，然后快速跑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那地下室的阴冷缠上。他看向萧立武，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武哥，现在怎么办？”

萧立武没回答，他也在想这事怎么办才好。

不管？也行，毕竟这群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管有没有苦衷。要说苦衷，谁没有，难道有就能不顾他人死活？既然自私了，那就别怪他人也这样对你。

可管吧？除了搏个“道德楷模”的名声，好像也没其他的了。要命的是，还得把这些村民、失控的邪祟、甚至玄衣人死后的烂摊子都揽过来。他如今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哪来的力气管别人的死活？

萧立武望着远处天际渐渐泛白的鱼肚色，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他现在急切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站在阳光下的身份，只有有了身份，才能去想其他，才能做很多事。

“山哥，你怎么看？”萧立武看向山哥。

山哥被这一声“山哥”叫懵了，他没想到还能听到萧立武这样叫，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终于开口道：“这......这事......很难搞，牵连太广了。”

“具体说说。”

“你看，这里的村民，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二者，那两个驱灵司的人，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死了，咱们也就跟驱灵司对上了；三者，周边的衙门肯定也是知情的，但从来没管过这里，这说明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还有……”山哥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咱们就是俩乞丐，能做什么？”

萧立武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山哥一眼。没想到这乞丐心里竟看得这么透彻，条理清晰得让人刮目相看。

山哥被萧立武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一旁的那人也听着，但始终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显然心里也不平静。。

“我想要个身份，你有没有办法？。”思索片刻后，萧立武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我可以帮你们，但没有，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旁边那人一听，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光亮，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身份？有，我可以给你们提供！”

萧立武心中一叹，这规律还真没错，越是身份低微的人，开局给的帮助越大：“什么身份？我要干净，别人查不出问题来的。”

“妖坊！”那人连忙说道，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我们村以前有人进过妖坊，以你的本事，扮演肯定没问题！”

“妖坊？是什么组织？”萧立武皱起眉，这名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是民间自发的灭妖组织，不受缉妖司和驱灵司管辖，但在必要时，也会与两者合作。”那人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萧立武看向山哥，山哥明白萧立武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具体说说妖坊。”

“妖坊的出现没人能说的清，能确定的是，朝廷是认可妖坊的，但只能在民间处理一些妖怪、灵异事件。若有缉妖司或者驱灵司的人出面，妖坊必须让贤，除非缉妖司或者驱灵司的人需要协助。妖坊的人很少主动露面，都在暗市中活动，这也是朝廷允许的。”

“既然是民间组织，朝廷就不怕他们作乱？”萧立武还是有些疑虑。

“不怕，一来妖怪、灵异事件本就多，缉妖司和驱灵司根本忙不过来，妖坊就充当这种替补角色，这对朝廷来说是好事。而且妖坊有严格的内部规则，一旦发现有人居心不良，不仅朝廷追责，妖坊自己也会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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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问题！妖坊的人都不直面世人，出行都带面具。还有，我这里有一块妖坊的身份牌。”

萧立武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摇头道：“那身份牌即便没问题，与原妖坊之人有关联的人同样能看出身份的问题。”

那人看着萧立武，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那人是我哥。一年前，他重伤回到了村子，起先没人发现他的问题，但他旧伤复发，临终前终于向我坦白了。”

接着他说了一通关于他哥的事情，将他哥如何得机缘，如何走上灭妖之路，又是如何与人结仇，再到杀仇人满门的事说的一清二楚，萧立武一时也找不出毛病来。

“你的意思是说，知道你哥身份的人全死了？”

“是的，如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也已经死了。”

“你哥叫什么，在妖坊中的名字又叫什么？”萧立武不置可否，又换了个问题。

“我哥叫青五，我叫青六，他在妖坊中自称五虫。”

“那块身份牌呢？”

青六指了指腰带，说道：“被我缝在腰带里了。”

萧立武让山哥用刀挑出了那块身份牌。牌面上没有什么繁复的纹路，但有一个惟妙惟肖的小兽，不似任何他见过的动物，反面则是身份信息：妖坊，青，红，白，二十六。

青六解释一通后，萧立武才明白其中的含义：其中的青、红、白三色是颜色编码，可理解为阿拉伯数字编号，二十六则表示最终的身份码，相当于身份证后四位，保密性相当高。

同时也能说明妖坊的组织性十分完善，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用这个身份，那就要承接这个身份的一切因果，包括眼前的这些村民。

不用，则依旧是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朝不保夕的乞丐，生死全不由己。这两次经历已经说明在这个世上活着有多艰难了。

萧立武再次看向山哥，问道：“你说这个身份，我用还是不用？”

山哥也知道萧立武为难，但他不是决定者，他只是个附庸：“还是武哥你决定。”但他说这话时明显还有些躲闪，像是有话未说完。

但萧立武明显没有发现这点，手中紧握着腰牌，反复思量着其中的利与害。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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