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的烽燧刚添了第三层新土,骨利干使者靴底的油沙还没在帐前积成小堆,黑油碛以西就传来了马蹄声。不是骨利干那种杂沓的牧骑动静,是铁蹄裹着毡布的轻响——尉迟恭攥着蛇矛往帐外走时,李元霸正用麂皮擦金锤,锤身映着帐外飘的碎雪,把八棱紫金锤五个篆字照得发亮。
是罗艺将军派来的斥候。尉迟恭掀帘时带进股寒风,帐角的油灯晃了晃,看那样子,怕是幽州那边出事了。
斥候滚下马时摔在雪地里,怀里还死死护着个牛皮筒。李元霸伸手接过,筒里的信是用炭笔写的,墨迹被雪水洇得发毛:契丹叛部拿了骨利干卖的弯刀,夜袭了营州粮仓,罗将军让俺们速派援兵。
弯刀上有啥记号?李元霸捏着信纸的指节发白——去年洺州那仗,泥孰的人就用骨利干造的弯刀砍过弟兄们的脖子,刀脊上都錾着三撇狼纹。
斥候从怀里摸出块碎刀鞘:将军您看!跟去年您砸烂的那些一模一样!
帐外突然传来惊马声。骨利干的使者不知啥时翻身上了马,正往黑油碛方向窜——方才还硬气的汉子此刻缩着脖子,沙狐皮袄在风里飘得像片枯叶。尉迟恭举矛就要追,被李元霸按住:让他走。金锤往地上顿了顿,正好让他给骨利干的俟斤带个信,就说他的弯刀,俺们替契丹叛部收了。
三日后,五百玄甲军踏雪出了漠南烽燧。李元霸没让尉迟恭跟着,只带了罗成的堂弟罗焕——那小子使一杆亮银枪,枪法是罗成手把手教的,最擅长在雪地里追踪。行到黑油碛中段时,罗焕突然勒住马,枪尖往沙里一指:将军您看!这蹄印不对!
沙地上的蹄印比寻常战马宽半寸,印子里还嵌着点铜屑。李元霸俯身摸了摸,指尖沾着股硫磺味:是西突厥的踏雪驹——泥孰那厮竟给骨利干送了战马。他突然往碛西望,那里的雪雾里隐约有炊烟,走,去看看。
碛西的破庙里果然藏着人。三十几个骨利干铁匠正围着熔炉打刀,风箱呼嗒呼嗒响,火星溅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坑。罗焕刚要举枪,就见庙后转出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捏着柄镶玉弯刀——正是骨利干的俟斤!
李元霸!你敢闯我的铁匠营!俟斤把刀往地上一插,破庙里的铁匠全抄起了铁砧,泥孰可汗说了,只要杀了你,漠南就是我的!
李元霸没说话,双锤突然往地上一砸。庙前的积雪被震得飞起,像片雪浪往铁匠堆里扑。骨利干人被雪迷了眼,刚要揉,就见罗焕的亮银枪已经到了——枪尖挑着个铁匠的铁钳,往熔炉里一送,铁钳烫得冒白烟,吓得那人抱头就窜。
俟斤举着弯刀冲过来,刀风裹着股腥气——刀上淬了毒!李元霸左锤一格,右锤往他手腕砸。俟斤想躲,却被锤风扫中肩头,跪在雪地里。金锤压在他后颈时,这厮还在喊:泥孰可汗不会放过你的!他带了五千狼骑,就在碛北的断云谷!
正好省得俺去找。李元霸拎着俟斤的衣领往马背上捆,罗焕,把熔炉砸了,刀坯全扔进黑油碛——让泥孰看看,他的刀在这儿不好使。
断云谷的风比黑油碛烈。李元霸带着玄甲军摸到谷口时,正撞见泥孰的狼骑在埋炸药——导火索用羊肠裹着,藏在雪下,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罗焕刚要去剪导火索,就见谷里转出个红袍人,手里拿着个青铜哨子,正是西突厥的狼祭司!
放箭!狼祭司吹了声哨,谷两侧的雪坡上突然射出毒箭,箭杆上缠着红缨——是西突厥最毒的三步倒。李元霸用双锤挡,箭撞在锤上断成两截,箭头却掉进雪地里,融出片黑印。
将军小心!箭上有尸毒!罗焕拽着李元霸往谷外退,枪尖挑飞个射箭的狼骑。泥孰在谷里哈哈笑:李元霸!你以为破了铁匠营就赢了?这谷里埋了百斤炸药,只要我一吹哨,你和你的人都得炸成碎肉!
李元霸突然往谷里冲。双锤抡得像风火轮,雪地上被砸出两道深沟。狼祭司刚要吹哨,就见金锤已经到了——锤面砸在他胸口,这厮像片落叶似的飞出去,撞在炸药堆上。导火索被火星燎着,往炸药里钻!
快撤!李元霸拽着罗焕往谷外跑。刚跑出谷口,就听一声巨响——断云谷的雪坡塌了,泥孰的狼骑被埋在雪里,只露些马鬃在外面晃。泥孰趴在块巨石后,黑袍被气浪掀得破烂,看见李元霸拎着锤过来,竟往雪里钻着想逃。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别想。李元霸一锤砸在巨石上,石屑溅了泥孰满脸。这厮突然从靴筒摸出把短刀,往自己脖子抹——却被罗焕的枪尖挑掉。想死?先跟营州的弟兄赔罪!罗焕踩住他的手,银枪往他后心一顶。
押着泥孰往营州走时,罗艺派来的信使又到了。信使冻得脸发紫,递信时手还在抖:将军!契丹叛部联合了奚人,已经围了营州城!罗将军让您......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李元霸勒住马往营州方向望,那里的夜空泛着红光——是叛部在烧城楼!他突然对玄甲军喊:弃马!步行走冰道!黑油碛到营州有条冻住的河,冰面能走人,比绕路快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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