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个镯子，说我死了二十多年？ 第39章 小时

脱离古老石阵的回归点，仿佛从一个沉静的梦境强行挣脱，回到喧嚣而危险的现实。城市地下管网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铁锈、污水和若有若无的能量残渣的味道。林晓玥的灵体悬浮在一条废弃的排水渠中，模板稳定性停留在【8.0%】，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净化石的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缓慢修复着灵体的创伤，而镜碎片则像一块耗尽能量的电池，沉寂在核心深处，只余一丝微温。

老管理员……那个可悲又可恨的灵魂，连同他窃取来的秘密、他那卑微的野心和漫长等待积累的偏执，最终都消散了，彻底融入了那片被遗忘的、承载着悲伤记忆的水底。他留下的唯一遗产，那句如同谶语般的线索——“观测室在塔顶东侧阴影，需要‘钥匙’才能看见”——像一枚冰冷的指针，指向信号塔那更加森严、更加危险的未知领域，也指向了可能揭示一切真相的核心。

但她现在太虚弱了。灵体仿佛随时会溃散，如同被狂风撕扯的薄雾。信号塔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她引发的能量风暴和爆炸，此刻必然戒备等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巡逻的清理者、激活的防御法阵、无处不在的监控能量流……现在去，无异于将最后一缕残魂送入绞肉机。她需要时间，需要能量，需要修复这千疮百孔的灵体；她需要信息，需要判断，需要弄清楚“心锈”污染的蔓延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以及……陈薇，那个身份复杂、动机存疑的地面接应人员，是否还活着？在经历了货运站的变故和地府可能存在的内部倾轧后，她是否依然……可信？

思绪最终落到了陈薇给的那个不完整坐标：【7-█-█-β （货运站旧仓库）】。那里是风暴的中心，是刚刚经历过激烈战斗和能量冲击的地方，理论上是最危险的区域，任何理智的逃亡者都会远离。但也正因如此，那里或许最容易被忽略，最可能留下灯下黑般的盲点。而且，如果陈薇幸存下来，并且仍有意与她联系，那个区域附近，是最有可能留下新的、只有她们两人能理解的联络信号的地方。

凭借着对能量痕迹的微弱感知和镜碎片对空间的残余直觉，她如同一条受伤的幽灵鱼，在城市地下的暗流中谨慎穿行，迂回地朝着货运站区域靠近。

越靠近货运站旧仓库所在的地下区域，空气中的异样感就越发浓重、令人窒息。这不仅仅是激烈战斗后残留的能量混乱与狂躁，更增添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增殖”感。墙壁上、支撑结构的粗大管道上，开始大面积出现不正常的、仿佛具有活性的暗红色锈迹。它们不再是被动腐蚀的痕迹，而是如同某种恶性的苔藓或地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蔓延，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在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散发出一种混合了金属腥气与腐烂甜腻的、足以扰乱心智的微弱气息。一些角落堆积的、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机器零件和杂物，此刻也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仿佛会呼吸的锈蚀外壳，有些甚至隐约呈现出扭曲的、不成形的轮廓。

“心锈”的污染，在扩散！而且速度惊人！王工和他那所谓的“圣躯”，显然并未因她和陈薇的干扰而停止活动，反而更加猖獗！

她更加小心地收敛气息，灵体几乎化为一道透明的薄纱，贴着冰冷潮湿的管壁移动。终于，她抵达了货运站旧仓库的地下入口附近。这里曾经被王工的法阵力量笼罩，如今法阵已破，但残留的污浊能量和蔓延的活性锈迹，让这里变成了一个更加令人作呕的污染源。

她没有贸然进入仓库主体，而是在外围复杂的管道区和废弃坑道中搜寻。灵视扫过布满锈迹的墙壁，突然，在一段相对干净、似乎是近期才被清理过的金属管道表面，她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刻痕——一个由三道交错弧线构成的简单符号，旁边附带着一个细微的箭头，指向下方。

这是……陈薇留下的记号？项目组内部的暗号？

她顺着箭头指引，向下潜入一段更加狭窄、几乎被遗忘的检修竖井。井底是一个小小的、干燥的平台，这里似乎被某种力场短暂地隔绝过，锈蚀污染尚未蔓延至此。

平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伪装成锈蚀金属块的装置。林晓玥用灵觉触碰，装置无声地亮起微弱的蓝光，投射出一段简短的信息：

【安全屋（临时）。如见到，下压左侧第三块砖。】

信息下方，是一个新的坐标，比之前的完整许多，指向城市边缘一个废弃的污水处理厂。

林晓玥依言，找到平台左侧墙壁上那块略显松动的砖块，用灵体触须轻轻下压。

“咔哒。”

一声轻响，墙壁上一块看似完整的区域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里面传来一丝微弱的能量屏障波动，显然是短期的屏蔽措施。

她闪身而入，洞口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内部是一个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小空间，应该是利用废弃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勉强维持着新鲜空气。角落里堆着一些压缩食品、水和简单的医疗包。最显眼的，是放在中央小桌上的一台经过厚重改装的笔记本电脑，此刻正处于待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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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买了个镯子，说我死了二十多年？请大家收藏：()买了个镯子，说我死了二十多年？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陈薇不在。

林晓玥没有放松警惕，灵体悬浮在入口处，仔细感知着整个空间。没有陷阱能量，没有监控设备残留的波动，只有陈薇身上那淡淡的、属于纯粹人类的生命气息和一些电子设备的味道。

她靠近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感应到能量靠近，自动亮起，显示出需要密码或生物验证的界面。

就在林晓玥考虑是否要强行破解时，电脑侧面的一个USB接口上，插着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突然闪烁起红色的指示灯。

她犹豫了一下，分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灵觉，探向U盘。

没有遭到排斥或攻击。U盘内部存储的信息向她敞开——

首先是一段音频，似乎是紧急录制的，背景有急促的喘息和远处隐约的金属撞击声。

“……是我，陈薇。听着，时间不多。货运站那边失控了，‘心锈’污染在加速扩散，王工疯了，他把自己和‘核心锈种’更深地绑定在了一起，那东西……那东西在主动吞噬周围的金属和能量，甚至在……同化附近的低级游魂！它成长的速度超出了所有预估！”

“地府的人来了，但不是来清理污染的，他们……他们在观察！我看到了他们的观测点，就在货运站对面的烂尾楼上！他们记录数据，但不出手阻止！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恐惧。

“我怀疑……我怀疑‘心锈’的出现，根本就在地府的预料之中，甚至可能是他们某个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在利用它！就像他们利用‘代行者’，利用这座城市里的一切！”

“林晓玥，”她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不管你是什么，我们现在可能面临着比想象中更大的阴谋。我需要知道信号塔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被高阶清理者追杀？这一定和‘心锈’，和‘门’的稳定性下降有关！”

“新的坐标是安全的，我会尽快过去。如果你先到，用U盘里的这个程序（文件名：SIGINT_ECM.exe）连接电脑，它可以建立一个短暂加密的灵能通讯通道，应该能避开大部分常规监控。小心‘锈痕’，被污染的区域会扭曲感知，甚至……影响心智。”

音频到此结束。

林晓玥沉默着，灵体的光芒似乎都因这沉重的信息而黯淡了几分。陈薇的发现，从侧面印证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证实的部分猜测。地府，或者说清理者，他们的行为模式充满了令人费解的悖论：他们表面上维护着某种冰冷的“秩序”，清除一切“异常”，背地里却又似乎在纵容、甚至主动催化着“心锈”这种足以颠覆秩序的混乱。“心锈”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那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测试某种武器？是为了筛选什么？还是为了……喂养某种东西？

她的“目光”投向U盘里那个孤零零的、名称带着明显技术风格的执行文件——“SIGINT_ECM.exe”。启动它，建立通讯，意味着她的灵体能量特征、精确的位置信息，都将通过这个未知来源的程序进行传输。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这可能是获取关键信息的唯一途径，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指向她最终位置的陷阱。

信息的价值，与潜在的风险在天平两端摇晃。但此刻，她孤立无援，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摸索，任何一点光亮，哪怕是可能引火烧身的火光，都值得冒险一试。

她不再犹豫，灵体触须探出，模拟出特定的能量频率，激活了那个程序。

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被一片剧烈跳动的、如同极光与雪花混合般的能量纹路所占据，整个机身发出轻微的震颤。几秒钟后，屏幕上的混乱景象逐渐稳定下来，形成一个不断变换着复杂、深邃的几何图形的界面，图形的线条由流动的幽蓝色能量构成。界面下方，一个同样是幽蓝色的进度条，正在以一种令人心焦的缓慢速度，一点一点地向右侧填充。

【正在建立灵能链路……】

【扫描背景灵子噪音……】

【尝试绕过公共监控节点……】

【链路加密中……】

几分钟后，进度条达到100%。界面稳定下来，中心浮现出一行文字：

【加密链路已建立。等待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林晓玥以为陈薇可能无法连接或者遭遇不测时，界面突然波动起来，陈薇那带着疲惫和一丝急促的声音（直接通过灵能转换，并非空气振动）传了过来：

【林晓玥？是你吗？】

【是我。】林晓玥以灵念回应，【你在哪里？】

【暂时……甩掉了。】陈薇的回应伴随着沉重的意念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亡命奔逃，【还在撤离路上，绕了点远路。妈的，刚才差点被几个被‘心锈’深度侵蚀、彻底怪物化的游魂堵在死胡同里……它们的攻击性、还有那种……腐蚀灵智的低语，太可怕了。】她顿了顿，似乎强压下翻腾的情绪，【长话短说，信号塔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会惹上高阶清理者？还搞出那么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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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买了个镯子，说我死了二十多年？请大家收藏：()买了个镯子，说我死了二十多年？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晓玥简略地将潜入信号塔、遭遇清理者、利用能量管道爆炸逃脱的过程说了一遍，省略了古老回归点和巨石阵记忆碎片的部分，只提及了老管理员关于“观测室”和“钥匙”的线索。

【……他们称我为‘异常进程’，优先级很高。】林晓玥最后总结道。

通讯的另一端，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只有意念层面传来的、陈薇那无法完全压抑的、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证明着连接并未中断。这沉默本身，就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异常进程’……果然……和我查到的一些碎片信息对上了……】再次响起时，陈薇的声音（意念）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终于验证了某个埋藏心底许久、却一直不愿相信的可怕猜想，充满了无力感和一丝愤怒。【我利用最后的高级权限，冒险查阅了能接触到的所有深层加密档案的碎片……关于‘代行者协议’，有一个从未对下层公开的、高度保密的隐藏子类别，其内部代号就是……‘观察者’。而所有标记为‘观察者’项目的实验记录，其最终状态栏的标注，无一例外，都是……‘进程异常，已收容或清理’。】她的意念如同结冰的溪流，寒冷刺骨，【林晓玥，你不是第一个。你……或者说你们‘观察者’，似乎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走向失控和被清除的命运。】

林晓玥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只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或者说，是一个超出了控制范围的实验品？

【为什么？‘观察者’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档案被抹得太干净了。但所有线索都指向‘门’。地府似乎在寻找能够安全接触、甚至……控制‘门’的方法。而‘观察者’，可能就是关键的尝试。但你，或者说你们，都因为某种原因失控了。】陈薇分析道，【至于‘心锈’……我刚刚截获到一段模糊的地府内部通讯片段，提到了‘催化’、‘生态测试’和‘筛选’……他们绝对在利用‘心锈’做某种实验！】

催化？生态测试？筛选？听起来像是在培养某种东西，或者……清除某种不符合要求的东西？

【我们必须去观测室。】林晓玥的灵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有亲眼看到‘门’的真实，才能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

【我同意。那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向。】陈薇快速回应，但随即泼来冷水，【但你现在灵体状态极不稳定，信号塔刚刚被惊动，现在必然是龙潭虎穴，防御力量会空前强大。我们不能硬闯，需要周密的计划，充分的准备。】她顿了顿，似乎在查阅什么，【我设法从旧档案库的备份数据里，恢复了一部分关于信号塔内部能量节点分布的老旧结构图纸，虽然不是最新的防御布置，但能帮助我们找到能量循环的相对薄弱点和可能的监控盲区。另外，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些能短时干扰、欺骗他们内部灵能监控系统的‘小玩意’。】

【需要多久？】

【至少24小时。这已经是最快速度，有些零件需要特殊渠道，而且我必须确保没有被跟踪。】陈薇的语气不容置疑，【这24小时，你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安全屋，尽全力恢复灵体稳定。还有，再次提醒，务必小心‘锈痕’的蔓延，它现在不仅仅是物理和能量层面的污染，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它似乎能直接放大接触者的负面情绪，侵蚀意志，甚至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觉！我怀疑王工能一定程度上控制甚至引导它，也和他自身早已陷入疯狂的精神状态有关。】陈薇的提醒带着后怕，【保持链路休眠状态，除非紧急情况，不要再激活。24小时后，这个时间点，我会尝试再次连接。如果我没出现……或者连接被未知力量干扰……】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明白。】林晓玥回应。

通讯断开，电脑屏幕恢复待机状态。

小小的安全屋内，重新陷入沉寂，只有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

林晓玥悬浮在角落，感受着灵体内依旧虚弱的状态。模板稳定性【8.0%】，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镜碎片沉寂，净化石缓慢修复。

24小时。

她需要在这24小时内，尽可能恢复力量，并消化刚刚获得的大量信息。

地府的真正目的，“观察者”的真相，“心锈”污染的蔓延，陈薇的合作与隐瞒……无数的线索和危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她闭上眼睛，灵体开始缓慢吸收着周围稀薄的能量，意识却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角度和陷阱。

观测室……那里或许有答案，也或许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

这不仅是为了在这残酷的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更是为了挣脱那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命运，为了夺回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最终掌控权，去亲手揭开那笼罩在“门”、在地府、在所有异常之上，冰冷、沉重而血腥的真相帷幕。

24小时，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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