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尘心 第16章 舍与不舍

舍得吗？

凌霄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久久不语，内心深处不禁回想起了他们相见的第一幕。

那一天，他夜观星空，为自己久久不能突破仙境而烦恼。

他本是货真价实的仙君转世重修，本以为有千年时间突破仙境不出问题，可却因为仙路被封，无法脱胎换骨，塑造仙身，便无法成仙。

他能使出仙人手段，因此被误以为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仙，可只有他深知，他并不是真正的仙，只能算半仙。

仙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另修他路，因为他观天空，给自己算卦象，从而知道自己要是突破了情关，便能成就大道，修成正果。

而想要突破情关，那就必须和一人相爱，最后斩断这段感情，证明自己的道心。

所以，他必须喜欢上一个人，然后再杀掉喜欢的那个人。

就在他刚刚给自己算好了卦象，就观天上七星连在了一起，接着，他看见了一道白色光柱从空中垂直落下。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这是一种指引，是自己命中劫难的指引。

于是，他顺着那道白光追了上去，就见在妖兽的森林里有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女童，她穿着破衣，身上伤痕累累，手持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被一头三阶妖兽逼上了绝境。

她身后已经无路可去，却是将匕首握得紧紧的，时刻盯着妖兽的一举一动。

面对如此庞大的妖兽，女童的腿都在发抖，可却是咬紧了牙关，手持匕首对准了妖兽，似乎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在妖兽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的时刻，她哇得大叫起来，手中匕首一丢，吓得蹲在地上抱起来头。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她大喊了一声，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她却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感觉身体的一点异常，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白衣如雪的英俊冷面男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张小女孩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俊美面孔，令她心跳加快。

白色的肌肤不含半点劣迹，高高的鼻梁如尺般直挺，皓齿薄唇尽显平淡之意，尤其是那一双在黑夜中也极为惹眼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星辰寰宇，透露着摄人心神的深邃，可在一瞬间洞悉世人的魂灵，何谓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行，这大概就是了。

那只想吃掉她的妖兽，在凌霄的面前，它毫无还手之力，瞬间便被凌霄的一剑化为了灰烬。

凌霄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小女孩，一言不发。

而那个小女孩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

两人就那么一大一小互相望着。

可还没等小女孩看够，凌霄突然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小女孩有些惊慌失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凌霄就已经弯腰，以一种优雅的公主抱姿势将她抱了起来。

凌霄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脚肿了起来，而且，就算小女孩的脚没有受伤，他也不得不抱着她回去。

凌霄抱着小女孩，默默地空中飞行，他飞的很慢，很稳，很温柔，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道路上，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似乎没有注意到在他怀中的小女孩小手紧紧抓住凌霄的衣襟，小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后面。

很快，凌霄就抱着小女孩来到了自己的宫殿。

他轻轻地将小女孩放在床上，仔细地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口，并施展法术为她治疗。

不一会儿，小女孩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她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凌霄并没有一开始收小女孩为徒，他只是教了她一些基本的剑术，然后便送她下山了。

在小女孩离开之前，凌霄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拜他为师，就必须参加六年后的收徒大会，并在大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

在六年后，小女孩来参加了收徒大会，并取得了大会第一名，成功成为了凌霄的弟子。

而这一切，都在凌霄的掌控之内，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孩穿越者的身份，所以才选择在临危的时候救下她，那么她就会对自己产生好感，甚至是爱意。

不过要想证明好感度够不够的话，那就利用收徒大会来刷好感度。

在收徒大会期间，他暗自帮助她，这才让小女孩成功取得收徒大会第一名。

凌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女孩喜欢上自己，然后他再努力着喜欢上小女孩，双方互相喜欢，这样才可以称之为情关。

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么计划着的，可如今一句你舍得吗？却是让他犹豫了起来。

回想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尝试懂爱的仙君真正获得爱的时候，一切的发展都变得不是那么随他心意。

他本以为爱上一个人，然后再将其杀掉，是一件非常非常容易的事，可事实，并非如此。

真的舍得吗？他再次自问，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苏灵珊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刚刚开始的她笨手笨脚经常搞砸事情，什么都做不好的她，却每天都在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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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喜悦的笑容，那是多么甜美。

可是，这样就好了吗？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他再次自问，一直和她在一起过这种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日子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从一开始就是成仙，无论如何，自己的道心都必须坚固，不能被情感控制。

“必须舍得，当今世上需要仙来守护平安，消灭一切妖魔邪祟，让魔族不敢放肆。”

凌霄最终还是如此糊弄说了出来，他找了借口，也是为了说服自己。

当今世上必须有仙人镇压，他必须成仙，成仙是他的执念，他必须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

正因为喜欢，他才必须舍弃。

“冰块，冰块，你还真是不懂得人间何为爱，爱她，爱自己，爱天下，都为爱，都为情，所谓情关，是要明白大爱无疆这四个字，你啊！要尝试接纳自己心中的感情，不要亲生毁了她，不然，后悔就来不及咯。”

归宏瑞拍了拍凌霄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他说着，说完后就离开了自己位置，起身往外走去，然后掏出酒葫芦，一饮而尽。

“舍得，不舍得，不舍得，舍得，哈哈哈，何必思考那么多，什么该舍，什么不该舍，摸摸自己的心。”

归宏瑞畅快地笑着，走出了房门，姜澪这时也正好回来了。

“师父，我回来了。”

“回来了，那就准备准备一下，出发去魔族营地了。”

说完，归宏瑞转头望向了还坐在棋局上发愣的凌霄。

“冰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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