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殿的梁柱还在微微震颤,玉麒麟生母的魂魄悬在半空,白梅发簪的灵光穿透殿顶的破洞,与天际的晨光交织成一道光柱。僵尸王心口的百鬼幡碎片凹痕仍在发烫,残留的黑气如同困在瓮中的野兽,疯狂冲撞着光柱的边缘,却始终无法突围。
“该结束了。”女子的魂魄抬手抚过发间的白梅簪,簪尖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精准地刺入凹痕。那是她毕生修为凝结的“镇幡咒”,当年封入百鬼幡时,就留着最后一道后手——若有朝一日玄阴彻底堕魔,便以魂体为引,引爆幡中所有善念,与邪祟同归于尽。
红光刺入的瞬间,凹痕里爆发出刺耳的尖啸,百鬼幡的黑气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滚,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其中挣扎,有茅山弟子的,有凤仪班成员的,还有些面目模糊的百姓,显然都是被玄阴残害的冤魂。
“散!”女子的魂魄猛地向前,道袍的白梅与黑气中的善念灵光相触,两种力量轰然相撞。黑气如同被撕裂的绸缎,瞬间溃散成无数碎片,那些被炼化的魂魄失去束缚,化作点点荧光,在殿中盘旋起舞。
李青的目光被其中一团荧光吸引——那是个穿茅山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手持拂尘,面容与茅山祠堂里供奉的掌门画像分毫不差。老者飘到李青面前,拂尘轻轻一扫,将他道袍上沾染的黑气拂去,叹息声里带着无尽的沧桑:“禁术非恶,恶在人心。当年将玄阴逐出师门,终究是我太急躁了。”
“掌门师伯……”玉麒麟生母的魂魄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敬重,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若当年您能多给他些信任……”
“道心不正,给再多信任也是徒劳。”老者摇头,拂尘指向那些盘旋的魂魄,“你看这些孩子,本是茅山未来的栋梁,却因他一念之差,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他转向李青,眼神变得锐利,“这禁术的善恶,终究要看用它的人。你身负麟血,又有白梅血脉,当知何为坚守,何为底线。”
李青正欲开口,老者突然从袖中扔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茅山禁术考》,书页边缘已经磨损,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这是玄阴当年偷练的手稿真迹,里面不仅有百鬼幡的破解之法,还有……”老者的声音压低,目光扫过殿外的方向,“总坛机关图,藏于俑耳。”
“俑耳?”云逍心头一震,瞬间想起邙山那些兵马俑的陶耳——当时黄大仙幼崽咬下陶耳,里面确实藏着绢布地图,但现在想来,那地图似乎只标注了南京国子监的部分区域,显然不是全部。
老者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着李青郑重一揖:“茅山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他的身影渐渐透明,与那些茅山弟子的魂魄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青光,朝着茅山的方向飘去,“告诉玄阴,若有来生,愿他做个纯粹的道士。”
青光消失的刹那,百鬼幡最后一缕黑气也彻底消散,镜心殿的血池突然冒出汩汩清水,将残留的血迹冲刷干净,池底露出块洁白的玉石,上面刻着一朵完整的白梅,正是柳轻眉戏服上的纹样。
“是凤仪班的镇班之宝!”柳念眉扑到池边,看着玉石上的白梅,突然泣不成声,“奶奶说,只要白梅重现,凤仪班的姐妹们就能魂归故里……”
话音未落,那些凤仪班成员的魂魄突然齐齐落在玉石上,水红色的戏服在晨光中飘动,像是一群迟来的归人。她们对着李青深深一拜,又转向玉麒麟生母的魂魄,最后化作点点红光,融入白梅玉石中,玉石瞬间变得温润通透,仿佛有了生命。
玉麒麟生母的魂魄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道袍上的白梅印记轻轻飘落,贴在李青的胸口,与他的白梅胎记融为一体。“孩子,守住本心,便是守住了所有。”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茅山禁术考》的书页里。
李青握紧那本书,掌心能感受到书页里传来的温暖,像是有什么力量被封印其中。他低头看向黄大仙幼崽,小家伙正蹲在僵尸王的骨架旁,用爪子扒着一具残破的兵马俑——正是从邙山带出来的那具,此刻陶耳的位置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隐约可见卷更精细的绢布。
“果然还有机关图。”云逍小心翼翼地取出绢布,展开后发现上面标注的不仅是南京总坛,还有往生教遍布各地的分坛位置,每个分坛的标记旁,都画着一个小小的兵马俑图案,“阴无常把总坛的核心机关,藏在了所有兵马俑的陶耳里,只有集齐所有碎片,才能拼出完整的地图。”
苏荣突然注意到绢布的角落,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面镜子,镜面里映出个账房先生的影子,影子的胸口却长着一颗狼心。“这是……镜心殿的最终秘密?”她想起之前找到的谶语“镜照真身,心映恶鬼”,突然明白了什么,“玄阴的真身,恐怕就藏在总坛的‘照心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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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茅山道士捉妖记请大家收藏:()茅山道士捉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李青翻开《茅山禁术考》,第一页的空白处,赫然用朱砂画着一面镜子,镜旁写着:“照心镜,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玄阴以血养镜,将真身藏于镜中,借镜像躲避天谴。”字迹与老者的笔迹一致,显然是特意留给李青的提示。
“他把自己藏在镜子里?”柳念眉的声音带着困惑,定魂佩在他掌心发烫,“那我们该怎么找到他?”
“找到所有俑耳里的机关图,就能知道照心镜的位置。”李青合上书本,道袍上的白梅胎记微微发烫,“现在看来,邙山的兵马俑只是开始,阴无常在各地都布下了棋子,每个陶俑的耳朵里,都藏着他总坛的秘密。”
黄大仙幼崽突然对着殿外叫了两声,项圈麒麟纹指向南京城的方向。众人走到殿外,只见晨光中的南京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国子监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而远处的城门处,一队车马正缓缓驶入,为首的马车上,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阴”字。
“是往生教的人。”云逍握紧桃木剑,剑穗的金铃轻轻晃动,“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总坛已经出事了。”
李青将《茅山禁术考》贴身藏好,目光扫过镜心殿的废墟,那里的白梅玉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在为他们送行。“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总坛的机关图藏在俑耳里,我们得去把它们找出来。”
云逍和苏荣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柳念眉将定魂佩小心翼翼地收好,小脸上虽还有泪痕,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黄大仙幼崽跳到李青肩头,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为他鼓劲。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外界的甬道里,镜心殿的晨光渐渐散去,只剩下血池中的白梅玉石,在寂静中散发着温润的光,守护着这段刚刚尘埃落定的往事,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艰难的征程。
离开镜心殿时,黄大仙幼崽突然窜到那队往生教车马前,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龇牙咧嘴。那些黑衣人穿着统一的皂色劲装,腰间佩着青铜令牌,看到幼崽的瞬间,为首者突然勒住马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是……玉麒麟的灵宠?”
李青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将《茅山禁术考》往怀里按了按。云逍已悄然绕到车侧,青铜剑的剑穗垂在袖中,随时准备出鞘。
“阁下是?”为首的黑衣人掀开车帘,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额的印记与往生教令牌上的“阴”字如出一辙,“我等奉教主之命,前来镜心殿取回‘镇坛之宝’,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镇坛之宝?”柳念眉故意装傻,定魂佩在掌心转了个圈,“这里除了些破铜烂铁,哪有什么宝贝?”
黑衣人目光如刀,扫过李青腰间的玉佩——那是沈婆婆临走前塞给他的,正是用百鬼幡碎片重铸的白梅佩,此刻正泛着微光。“看来几位是不想交了。”他猛地挥手,身后的车马突然散开,形成个半包围圈,车厢板“哗啦”作响,露出藏在里面的弓弩手,箭头淬着幽蓝的光,显然喂了剧毒。
“动手!”黑衣人一声令下,箭矢如蝗般射来。苏荣早有准备,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地撞上箭杆,银针碎裂的瞬间,黄大仙幼崽已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为首者,利爪撕开了他的衣袖,露出底下刺着的骷髅纹身。
“是阴无常的直属卫队!”苏荣低呼,这些纹身是往生教核心成员的标记,每道纹路都代表一条人命,“他们比普通教徒厉害十倍!”
李青不退反进,道袍下摆翻飞,白梅印记爆发出金光,将箭矢纷纷震落。他突然想起《茅山禁术考》里的记载,往生教的弓弩用的是“腐骨木”制作,遇阳气即燃。心念一动,指尖凝起灵力,朝着箭矢轻轻一点——那些即将落地的箭杆突然燃起绿色的火焰,烧得只剩灰烬。
“不可能!”黑衣人大惊,这焚箭之术是茅山秘传,除了掌门一脉,绝不可能有人会用。他惊疑不定地打量李青,突然看到他道袍上的白梅胎记,脸色骤变,“你是……玉麒麟的传人?”
趁他分神的瞬间,云逍的青铜剑已划破三名弓弩手的手腕,剑穗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如同催命符。柳念眉的定魂佩突然射出红光,将一名试图偷袭的教徒缠住,红光所过之处,教徒身上的纹身如活物般扭动,痛得他满地打滚。
混战中,李青的目光被最末一辆马车吸引——那车帘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与其他车辆的皂色截然不同。他足尖一点,道袍带起的劲风掀开帘角,里面竟坐着个穿华服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面容俊秀,却面无表情,手腕被铁链锁在车厢壁上,铁链上刻满了符咒,正是之前在邙山兵马俑中失踪的少年陶俑的原型!
“他是阴无常的儿子!”苏荣认出少年颈间的玉佩,与阴无常令牌上的图案一致,“阴无常把亲生儿子当人质,逼那些有血脉联系的教徒卖命!”
少年似乎被铁链的符咒压制得失去了神智,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厢板,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娘”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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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茅山道士捉妖记请大家收藏:()茅山道士捉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放开他!”李青怒喝,道袍上的白梅印记与少年的玉佩产生共鸣,少年空洞的眼神竟有了一丝波动,缓缓转向李青的方向。
黑衣人见状,竟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哨子,尖锐的哨声刺破耳膜,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是往生教的援兵!
“走!”云逍拽住李青的手臂,青铜剑在身后划出一道光墙,“此地不宜久留,先带少年走!”
苏荣解开少年的铁链,发现链锁的钥匙孔竟是个小小的俑耳形状——与邙山陶俑的耳朵完全吻合。黄大仙幼崽立刻叼来之前咬下的陶耳,精准地插进钥匙孔,铁链“咔哒”松开,少年软软地倒在苏荣怀里,颈间的玉佩掉落在地,与李青的白梅佩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响声仿佛是道指令,少年突然抓住李青的衣袖,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爹……在照心镜里……”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他说……镜子碎了……他就自由了……”
话音未落,援兵已至,黑压压的教徒堵住了去路。李青当机立断,将少年背在身上,道袍一挥,金光如屏障般护住众人:“往东门走,那里有艘船!”
众人且战且退,李青背着少年,只觉他轻得像片羽毛,后心却传来阵阵温热——少年的眼泪浸湿了他的道袍,混着血珠,在白梅印记上晕开,竟让印记更加鲜活,金光也越发炽烈。
东门的码头果然停着艘渔船,船老大是个精瘦的老者,看到李青身上的白梅佩,突然扯开嗓子喊:“是沈婆婆的客人吧?快上船!”他显然是沈婆婆安排的接应,手中的船桨狠狠拍向水面,惊退了追来的教徒。
船离岸时,李青回头望去,往生教的人马已追到岸边,为首的黑衣人正对着他们的船射出一支火箭。火箭在空中划出弧线,却在靠近船尾时,被少年颈间突然亮起的玉佩挡住——玉佩与李青的白梅佩再次共鸣,形成道无形的屏障,将火箭弹开,坠入水中。
少年望着岸边越来越小的黑影,突然轻声说:“我娘说,照心镜在国子监的地脉深处,那里埋着七十二个陶俑,每个陶俑的耳朵里都有把钥匙,集齐了才能打开镜匣。”他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木雕,是个梳双丫髻的女子,“这是娘留给我的,说见到拿着白梅佩的人,就把这个给他。”
木雕的底座刻着个“苏”字,李青猛地抬头,与苏荣对视一眼——这少年,竟是苏荣失散多年的侄子!
船在暮色中驶向江心,两岸的灯火渐渐模糊。李青摩挲着少年给的木雕,又摸了摸怀里的《茅山禁术考》,突然明白,这场横跨三代的恩怨,早已在冥冥中织成张网,而他们,既是网中的困兽,也是破网的利刀。
黄大仙幼崽蜷缩在少年脚边,项圈的光与玉佩的光交织,如同两颗依偎的星辰。苏荣正用银针为少年疏通经脉,动作轻柔,眼眶却微微发红。云逍站在船头,望着天边的残月,青铜剑的寒光在月下流转,像是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七十二个陶俑,七十二把钥匙,”柳念眉数着手指,定魂佩在她掌心转得飞快,“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陶俑一个个找出来。”
李青点头,目光投向船舱里熟睡的少年,又望向手中的白梅佩。他知道,前路必然遍布荆棘,但只要这玉佩还在发烫,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船尾的浪花里,白梅佩与少年玉佩的倒影相互依偎,随着波浪轻轻晃动,像是在预示着,那些破碎的亲情与过往,终将在某个黎明,重新拼凑完整。
船行至江心,雾气渐浓,将月光都揉成了碎银。苏荣给少年喂了安神的汤药,指尖抚过他颈间的玉佩——那玉佩的质地与她母亲留下的玉镯如出一辙,底座的“苏”字刻痕,正是苏家独有的刀法。
“他叫苏念安,”苏荣的声音带着哽咽,从少年贴身的布袋里摸出半块丝帕,上面绣着半朵白梅,与她自己的半块正好拼成一朵,“是我大哥的孩子,当年大哥大嫂被往生教追杀,把他藏在陶俑里才保住性命。”
李青看着那对丝帕,突然想起《茅山禁术考》里的插图——阴无常的书房挂着幅《白梅图》,画的正是两朵并蒂梅,一朵含苞,一朵盛放,与丝帕上的纹样分毫不差。“看来阴无常认识你大嫂,”他轻声道,“这白梅,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信物。”
黄大仙幼崽突然对着舱外低吼,项圈麒麟纹的光穿透雾气。云逍掀开船帘,只见水面上漂着数十个陶俑的碎片,每个碎片的耳孔里都嵌着枚青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往生教的人在销毁证据!”云逍的青铜剑出鞘,剑气劈开迎面而来的陶片,“他们知道我们要找钥匙,故意把碎片往水里扔,想让鱼群叼走!”
李青抓起渔网,道袍的白梅印记与水中的钥匙产生共鸣,那些钥匙竟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往渔网里钻。“它们认主,”他惊喜道,“这些钥匙是用麟血淬炼过的,能感应到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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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茅山道士捉妖记请大家收藏:()茅山道士捉妖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苏念安不知何时醒了,小手扒着船舷,指着远处的黑影:“是……是爹的船……”
雾气中,一艘黑船正全速驶来,船头立着的阴无常身披黑袍,手中的骨杖直指他们的渔船:“把念安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你不配当他的爹!”苏荣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出,针尖裹着灵力,刺穿黑船的帆布,“当年你为了投靠往生教,亲手杀了念安的娘,现在还有脸来要孩子?”
阴无常的黑袍剧烈晃动,骨杖重重顿地,水面突然掀起巨浪,将渔船托起三尺高。黄大仙幼崽扑到船舵旁,用身体稳住摇晃的船身,项圈的光与李青的玉佩交织,在船周围筑起道金光屏障。
“那女人本就该为我牺牲!”阴无常的声音带着疯狂,“她的白梅血能养照心镜,是她的荣幸!”他突然从怀中掏出面铜镜,镜面射出的红光扫过苏念安,少年瞬间痛苦地蜷缩起来,颈间的玉佩发出刺耳的响声。
“照心镜!”李青认出那镜子的样式,与《茅山禁术考》里的插图完全一致,“你想用念安的血激活镜子?”
“他是我儿子,他的血本就该为我所用!”阴无常狂笑,红光越发炽烈,苏念安的皮肤开始渗出血珠,与玉佩的光融合在一起,化作道血线飞向铜镜。
“住手!”柳念眉的定魂佩突然爆发出青光,与血线在空中相撞,青光中浮现出无数凤仪班成员的虚影,她们的水袖交织成网,将血线牢牢困住,“念安是无辜的!”
李青趁机将渔网里的钥匙撒向空中,钥匙在金光中化作道剑雨,狠狠刺向阴无常的黑船。阴无常用骨杖抵挡,却被其中一把钥匙穿透掌心,鲜血滴落在照心镜上,镜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里面传出无数冤魂的哀嚎。
“不——!”阴无常捂着手掌后退,黑袍下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我的镜子!”
苏念安突然挣脱束缚,抓起船板上的青铜剑,用尽全身力气掷向黑船——剑刃穿透阴无常的黑袍,带出的血珠落在照心镜的裂缝上,镜面“咔嚓”一声彻底碎裂,无数白光从碎片中涌出,那是被镜子困住的善念,此刻终于重获自由。
黑船在白光中渐渐消散,阴无常的身影在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点点黑气,被江风卷走。苏念安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苏荣走过去抱住他,丝帕上的白梅在光中轻轻发亮。
水面恢复平静,散落的陶俑碎片在月光下拼出幅完整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国子监地脉的入口,就在明伦堂的匾额后面。李青收起碎裂的照心镜,镜片的残片里还映着阴无常最后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了疯狂,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天亮了。”云逍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青铜剑上的血迹已被江风洗净,“该去国子监了。”
苏念安从苏荣怀里抬起头,小手紧紧攥着那半块丝帕:“姑姑,我能……能跟你们一起吗?我想看看娘绣的白梅,是不是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好看。”
苏荣的眼泪落在他发间,轻轻点头:“嗯,我们一起去。”
渔船靠岸时,晨光正好洒在国子监的红墙上。李青看着明伦堂的匾额,又摸了摸怀里的《茅山禁术考》,道袍上的白梅印记与苏念安的玉佩同时发亮,像是在说:所有的秘密,都将在阳光下揭晓。
黄大仙幼崽跳到李青肩头,对着匾额轻叫一声,项圈的光与晨光交相辉映,暖得像极了苏念安母亲绣帕上的白梅,带着历经风雨后的温柔与坚定。
国子监的红墙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明伦堂的匾额被岁月磨得发亮,边缘还留着淡淡的刻痕——那是当年凤仪班的戏子们偷偷刻下的,如今被晨光一照,竟显出半朵白梅的轮廓。
李青踩着青石板走到匾额下,指尖抚过刻痕,道袍上的白梅印记突然发烫。他按照陶俑地图的指引,将一把青铜钥匙插进匾额右侧的暗槽,“咔哒”一声轻响,匾额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石阶,通往幽深的地脉。
“下面就是照心镜的存放处?”柳念眉握紧定魂佩,玉佩的青光在入口处微微晃动,映出石阶上斑驳的血迹,“看来以前也有人来过。”
苏荣牵着苏念安的手,少年手里攥着那半块绣帕,小脸上虽有惧意,眼神却很坚定:“娘说,地脉里有她种的白梅,花开的时候,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黄大仙幼崽率先窜下石阶,项圈麒麟纹的光在前方开路,照亮了两侧的壁画——上面画着往生教的祭祀场景,阴无常正将一个个孩童推向巨大的铜镜,镜中伸出无数鬼手,将孩童的魂魄拖入其中。最触目惊心的是壁画尽头,画着个穿凤仪班戏服的女子,正用自己的血浇灌铜镜,她的面容,竟与苏念安绣帕上的白梅女子一模一样。
“是念安的娘,苏婉。”苏荣的声音发颤,银针在指尖微微颤动,“她是凤仪班最后的绣娘,当年为了保护戏班的孩子,才被迫嫁给阴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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