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士捉妖记 第94章 长生梦碎

密室里的烛火被一股阴风搅得疯狂摇曳，将钱万山佝偻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跪在一幅巨大的画卷前，指尖蘸着猩红的液体，正沿着画中群山的轮廓涂抹——那液体顺着笔尖滴落，在青灰色的画纸上晕开，竟泛着活物般的温热。

“快了……就快成了……”钱万山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未干的血渍。画卷中央，一个眉眼弯弯的少女正坐在桃花树下，正是被他掳来的灵儿，画中她的胸口插着支银簪，簪尾滴落的“血珠”，正顺着画纸流进钱万山握着的玉碗里。

玉碗中，三枚青铜令牌泛着幽光，令牌上的“往生”二字被血浸透，仿佛要活过来一般。这是他用三十年时间布下的局：以处子心头血为引，以百张冤魂面皮为纸，以自身精血为墨，画一幅“长生遁世图”，只要将魂魄遁入画中，便能避开天道轮回，在画里永享青春。

“灵儿，别怪老夫。”钱万山舔了舔唇角的血，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要怪，就怪你是百年难遇的‘纯阳体’，你的心头血，能让这幅画活过来啊……”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巨响，密室石门被硬生生撞开。云逍握着桃木剑站在门口，剑身沾着的露水在烛火下闪着寒光，身后跟着周平与青姑，两人手中各持一张符咒，正是从周管事尸体上搜出的往生教秘符。

“钱万山，二十年了，你躲得够久了！”云逍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桃木剑直指画卷，“用活人精血画遁世图，妄图以邪术长生，你当真以为天道会容你？”

钱万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手一抖，笔尖的血滴落在画中灵儿的裙摆上，晕开一朵诡异的红花。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疯狂取代：“是你？云家的小子！当年没把你一并埋了，倒是留了个祸患！”

“我爹的账，我娘的仇，今天该算了。”云逍踏前一步，桃木剑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娘的脸皮，是不是就贴在你这幅鬼画里？”

钱万山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捂住画卷角落——那里，一朵不起眼的牡丹花旁，隐约能看见半张女人的脸，眉眼温柔，正是云逍已故的母亲。

“既然看见了，那你就更不能活了！”钱万山突然狂笑起来，抓起画笔往画卷上重重一抹，“这幅画，老夫用了百张面皮、十年心血，今天正好，用你的纯阳血点睛，让它彻底活过来！”

他画笔所及之处，画中突然卷起黑风，桃花树的枝干疯狂生长，缠住了云逍的脚踝。画里的灵儿突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逍，嘴角勾起诡异的笑——那根本不是灵儿的表情，而是钱万山惯有的阴狠。

“小心！这画已成精！”青姑急忙甩出符咒，符咒贴在画纸上，却被黑风瞬间撕碎，“他把自己的魂魄炼进画里了，毁掉画卷才能伤他根本！”

云逍咬牙斩断缠来的树枝，桃木剑带着灵力直刺画卷中央。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画纸的刹那，钱万山突然撕毁画卷的右下角，黑风从裂口处狂涌而出，卷着他的身影冲向密室后墙。

“砰！”的一声，墙壁被撞出个大洞，碎石飞溅中，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钱万山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带着癫狂的笑意：“云家小子，老夫在南京总坛等你！想报仇？就来往生教的老巢！”

云逍追到洞口，只见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往生教的符文，最深处隐约可见“南京总坛”四个大字，与百鬼幡残图上标注的坐标完全吻合。周平突然指着洞壁一处凹陷：“看！这里有块松动的石头！”

他伸手一抠，竟从石壁里抠出块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半张地图，恰好能与之前找到的百鬼幡残图拼合——地图上，南京总坛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血祭之日，百鬼噬魂”。

“血祭……”青姑脸色骤变，“是往生教的大祭！他们要在总坛用百个纯阳体献祭，开启通往‘无生界’的门！”

云逍握紧桃木剑，看着幽深的通道，又回头望了眼画卷中母亲的半张脸。烛火下，那半张脸似乎在流泪，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意。

“南京总坛……”云逍的声音冰冷，“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掉。”

周平将青铜残片揣进怀里，从背包里掏出父亲留下的往生教秘符：“我跟你去。我爹欠的债，我来还；往生教的阴谋，也该被彻底揭开了。”

青姑摸出腰间的青铜钟，钟身刻着的“镇魂”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二十年前我没能阻止他们，这一次，定要让长生梦碎，邪术归零。”

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像是往生教在召集教众。云逍率先迈步走进洞口，桃木剑的寒光劈开前方的黑暗，身后，周平与青姑紧紧跟上，三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敲碎了钱万山用二十年编织的长生幻梦，也敲响了往生教覆灭的前奏。

而在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一双眼睛正透过石壁上的暗孔，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刻着“阴”字的令牌——南京总坛的大门，正为他们缓缓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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