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点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梯子河上游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是早年科考队留下的简易庇护所。木墙厚实,屋顶铺着防雨毡,虽然简陋,却能抵挡风雪。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木头和尘土味扑面而来。屋内只有两张简易木板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炉子、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以及角落里堆放的少量木柴。
王师傅麻利地生起炉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起来,驱散了屋内的寒意和湿气。傅教授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和水,分给众人。简单的晚餐后,疲惫感开始上涌。
“今晚轮流守夜。”姜暮雨分配任务,“我守前半夜,苏晓后半夜,顾言和傅教授好好休息。王师傅,您也休息,明天还要赶回去。”
王师傅点头,没有推辞。他今天出力不少,也确实累了。
屋外,风雪呼啸,夹杂着远处林涛的呜咽,如同野兽的低吼。屋内,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疲惫但警惕的脸。
姜暮雨坐在门边的木凳上,破界锥横放膝上,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以木屋为中心向外延伸。他能“听”到雪片落下的簌簌声,风穿过林隙的呼啸,远处河流奔涌的沉闷回响,以及……一些更细微的、不属于自然的声音。
似乎是……交谈声?很模糊,夹杂在风雪中,难以分辨方向和内容。
是盗猎者的同伙?还是山中的“灵”?
姜暮雨没有妄动,只是提高了警惕。
午夜时分,苏晓起来换班。姜暮雨简单交代了几句听到的异响,便和衣在木板床上躺下,闭目养神,并未深睡。
苏晓坐在火炉边,手里握着星鉴玉牌。玉牌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晕,她尝试着将一丝自然灵力注入其中,玉牌微微震动,内部流转的光点似乎活跃了一些,与怀中昆仑得来的星核碎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她闭上眼睛,尝试通过玉牌感知周围。不同于姜暮雨的灵觉扫描,这种感知更偏向于生命能量和“灵性”的层面。
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一种朦胧的意象。
木屋周围,密林深处,有许多细小而温和的光点,像是沉睡的萤火虫——那是普通动植物浅淡的灵性光芒。
但也有一些更大、更明亮、或更活跃的光团,它们或远或近,有的蛰伏不动,有的缓缓游移,带着好奇、警惕、或友善的“情绪”。
而在更远的、峡谷深处的方向,有一片区域的光点显得混乱而黯淡,仿佛被什么干扰或压制了。同时,有一股……冰冷的、带着贪婪和暴戾气息的暗红色“影子”,正在那片区域边缘蠕动,与几个明亮但显得愤怒和焦急的光团对峙着。
苏晓心中一紧。
那是……盗猎者说的“更危险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那股暗红色的气息,让她联想到暗星之眼的影界能量,但似乎又有些不同,更原始,更混乱。
她正想继续感知,突然,木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快速奔跑,由远及近!
“有东西过来了!”苏晓立刻警醒,推醒了姜暮雨和顾言。
傅教授和王师傅也被惊醒,迅速起身。
“是什么?”王师傅抓起靠在墙边的猎枪(从盗猎者那里缴获的,暂时由他保管)。
“数量不少,速度很快。”姜暮雨已经站在门边,灵觉锁定了外面的动静,“不是人……体型较小,但很灵活。”
话音刚落,“砰砰砰!”几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木屋的外墙上!紧接着,屋顶传来爪子抓挠木板的声音!
“是猞猁?还是狼群?”傅教授皱眉,“不对,声音太密集了……”
“哗啦——!”
木屋一侧那扇仅有的、用塑料布钉住的小窗户,被猛地撞破!几道黑影迅捷地窜了进来!
在手电光和炉火的照耀下,众人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
体型比猫略大,浑身覆盖着灰白相间、如同岩石纹理般的短毛,四肢修长有力,爪尖锋利。头部类似鼬科动物,但吻部更短,眼睛是奇异的琥珀色,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最奇特的是它们的尾巴——蓬松如松鼠,末端却有一小撮冰蓝色的、仿佛冰晶凝结而成的毛簇。
一共六只,它们动作极快,落地无声,瞬间分散开来,占据了屋内的几个角落,琥珀色的眼睛警惕而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人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却没有立刻攻击。
“这是……‘雪晶鼬’?”傅教授惊讶地低呼,“我只在老一辈的传说里听过,说它们是长白山极寒之地的精灵,以冰雪精华和特殊矿物为食,极少出现在人类活动区域。它们怎么会……”
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的雪晶鼬,似乎是首领,它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苏晓手中的星鉴玉牌上,琥珀色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它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玉牌,又指了指窗外峡谷深处的方向,发出一连串急促而高低起伏的叫声,显得十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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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暮雨便利店请大家收藏:()暮雨便利店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它……它好像在说什么?”顾言小声道。
苏晓尝试着将玉牌向前递了递,同时释放出温和的自然灵力。那只雪晶鼬首领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鼻子嗅了嗅玉牌,然后抬起头,对着苏晓又叫了几声,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哀求意味。
紧接着,它转身对着其他几只雪晶鼬叫了几声,那些雪晶鼬立刻行动起来,不是攻击,而是……开始清理屋内散落的木屑和灰尘?它们用爪子和尾巴,快速地将杂物扫到角落,动作整齐得令人惊讶。
“它们……在帮我们打扫?”王师傅愣住了。
“不,”姜暮雨眼神微凝,“它们是在……示好?或者说,有求于我们。”
雪晶鼬首领再次转向众人,这次它抬起爪子,先是指了指自己和其他同伴,然后做了个蜷缩发抖的动作,又指向峡谷深处,做了一个张牙舞爪、凶恶扑击的动作,最后指向苏晓的玉牌,又指了指姜暮雨(它似乎能感应到姜暮雨身上最强大的力量),合拢爪子,做了一个类似“祈求”的姿势。
傅教授结合传说和眼前的情景,推测道:“它们的老家,或者说巢穴,在峡谷深处。但现在那里出现了很凶恶、让它们害怕的东西,它们被迫逃离。它们认出苏姑娘的玉牌(可能与星核碎片或自然灵力有关),觉得我们能帮助它们?所以跑来求助?”
仿佛为了印证傅教授的猜测,雪晶鼬首领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焦急地指了指窗外,示意时间紧迫。
就在这时,姜暮雨怀中的星核碎片,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警示意味的震动!同时,星鉴玉牌光芒微盛,与碎片共鸣,指向峡谷深处的方向。
那里,刚刚在苏晓感知中那片混乱区域的暗红色“影子”,似乎正在向这边移动!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掠夺**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顺着风雪蔓延过来!
“有东西过来了,很强,充满恶意。”姜暮雨沉声道,“这些雪晶鼬感知到了危险,才跑来找我们。它们想让我们帮它们对付那个东西,或者……帮它们夺回家园。”
“我们怎么办?”顾言问,“管还是不管?”
姜暮雨看了一眼那些充满灵性、眼中带着希冀和恐惧的小生物,又感应了一下那股迅速逼近的恶意气息。那气息与暗星之眼有关联,但更狂野无序,像是一种被污染或催生出的“自然之恶”。
“既然撞上了,而且可能与我们寻找的东西有关,就不能不管。”姜暮雨做出决定,“准备迎敌。傅教授,王师傅,你们留在屋里,保护好自己。苏晓,顾言,我们出去。”
“我也去。”傅教授拿起一把开山刀,“我对山里地形熟,能帮上忙。”
姜暮雨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众人迅速武装起来。姜暮雨手握破界锥,苏晓将自然灵力凝聚在双手,顾言准备好各种干扰设备和一枚议会给的防御性符箓,傅教授持刀,王师傅则端起了猎枪。
六只雪晶鼬见状,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决定,显得兴奋起来,发出鼓励般的短促叫声,率先从破开的窗户窜了出去,在雪地上轻盈地跳跃,为众人引路。
冲出木屋,风雪扑面而来,能见度极低。但雪晶鼬们在雪地上留下的发光足迹(它们尾部的冰蓝毛簇在雪地上留下淡淡的荧光痕迹)成为了最好的路标。
跟着雪晶鼬,众人向峡谷深处疾行。越往里走,周围的树木越发扭曲怪异,岩石也呈现出不自然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血腥味。
雪晶鼬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显得紧张不安,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前方,一片林间空地出现在风雪中。
空地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十几只各种动物的尸体散落在地上——有马鹿、狍子、野兔,甚至还有两只雪晶鼬,尸体干瘪,仿佛被吸干了血液和生命精华。空地中央,一团不断蠕动的、暗红色的、如同粘稠血浆构成的“东西”正趴在一只尚未断气的梅花鹿身上,无数细小的触须刺入梅花鹿体内,梅花鹿发出微弱的悲鸣,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那暗红色“东西”没有固定形态,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的面孔和眼睛,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冰冷、贪婪、暴戾的气息。
而在空地边缘,几只体型更大、眼中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野兽”正在徘徊。它们有着狼的形体,但浑身骨骼畸形,皮毛斑驳脱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仿佛熔岩般的肌肉纹理,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
“这是……什么东西?!”王师傅声音发颤。
“被污染的山林精魄,还有……被邪异能量侵蚀催化的野兽。”傅教授脸色铁青,“传说中山林积累的怨气、血气,如果遇到特殊的地脉紊乱或外界邪力引导,就可能凝结成这种‘污秽之灵’。那些狼……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了。”
那团暗红色的“污秽之灵”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到来,它从梅花鹿尸体上“抬”起一部分躯体,凝聚成一张模糊的、充满恶意的“脸”,看向众人,发出无声的尖啸!
那几只被侵蚀的狼兽也同时转头,暗红色的眼睛锁定目标,低吼着,刨动前爪,做出攻击姿态。
“小心,它们来了!”姜暮雨低喝。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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