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604章 以本源对撼本源

岩洞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但这份安静下涌动着比之前更加凝重的暗流。唐僧亲自调配了道域内库存的几味温和灵药，混合剩余的人参果汁液，每日为悟空喂服，助其稳固根基，滋养那几乎干涸的肉身炉鼎。八戒与牛魔王等人则加强了道域各处的巡逻与阵法维护，气氛肃杀，如临大敌。

悟空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或处于一种深度的冥想调息状态。外表看起来，他仅仅是重伤未愈的病患，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意识深处，一场无声却更加凶险的“战争”已经拉开序幕。

他无法像之前调和体内混乱力量那样，大张旗鼓地去冲击神魂深处的金色印记节点。那节点如同最敏感的警报器，任何过于直接、剧烈的“攻击”或“清除”企图，都可能瞬间触发其防御机制，甚至直接向那冥冥中的“规则网络”核心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引来不可预知的干涉，或是直接启动某种“清除”协议。

他必须更加巧妙，更加隐蔽，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陷阱边缘游走，寻找规则的缝隙，进行“微操”。

“溯源归真”的真意，成为了他最犀利的工具。在深度冥想中，他不再试图去“破坏”那个节点，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它，去“模拟”它，甚至……去“欺骗”它。

他的意识，化身为无数比发丝还要细微千百倍的“溯源丝线”，小心翼翼地、以近乎不存在的强度，靠近、环绕、渗透那个冰冷的规则节点。不是攻击，而是观察、记录、分析。

他“看”着那些构成节点的规则线段如何以特定的频率波动，如何接收那微不可察的“指令流”，又如何将关于他身体状况、能量波动、甚至情绪意念的“数据”，经过复杂的加密转化后，反馈出去。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神的过程，需要无与伦比的耐心与精准的控制力。任何一丝不慎的能量泄露或意念波动，都可能引起节点的警觉。

好在，他此刻处于重伤后的极度虚弱期，肉身与基础法力的活动降至冰点，这反而为他的“隐蔽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节点监测到的，大多是他“重伤濒死”、“本源枯竭”、“恢复缓慢”等符合预期的“安全数据”。

利用这个窗口期，悟空开始尝试第一步——“数据干扰”。

他调动起体内那微乎其微、但已被他重新梳理掌控的补天石本源。五彩霞光不再显化于外，而是被他以“溯源”真意约束、压缩、提纯，化作一种极其精微、近乎本源的“信息流”。这信息流不携带任何攻击性或明显的“反抗”意志，它只是模拟、伪装。

他尝试用这模拟的信息流，去轻微地“覆盖”或“混淆”节点对外反馈的某些非核心数据。比如，将自身神魂深处因领悟“溯源”而生的那丝“清明”与“洞察”，伪装成重伤昏迷中的“无意识灵光闪烁”；将那缕因看破真相而生的冰冷“愤怒”，伪装成伤势痛苦引发的“本能躁动”。

起初，失败居多。模拟的信息流要么与节点本身的规则不兼容，被排斥、净化；要么渗透不足，无法有效覆盖真实数据。甚至有一次，模拟的信息流中不小心带上了一丝他固有的“桀骜”特性，立刻引起了节点一条细小规则线段的轻微“亮起”，吓得悟空立刻切断了所有联系，沉寂了许久，直到那线段恢复暗淡，才敢再次尝试。

但悟空最不缺的就是韧性。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调整，他对补天石本源的微观操控，对节点规则逻辑的理解，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这就像一场无声的编程攻防战，他在学习对方的“语言”和“协议”，并尝试编写能够骗过系统的“虚假数据包”。

与此同时，他也在进行另一项更为根本的尝试——“本源对比”。

既然这节点是天道规则的显化，冰冷、有序、无情，以维系某种既定“平衡”为最高准则。那么，自己的补天石本源，其核心特质是什么？

娲皇炼石补天，是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予天地以“新生”，予残缺以“圆满”。这本质上，是一种“创造”、“修复”、“变化”的力量，它承认缺憾，但追求的是更高层次的和谐与完整，其中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无限可能。

而天道网络的规则节点，追求的似乎是绝对的“秩序”、“稳定”、“可控”，甚至不惜以“镇压”、“清除”为手段，维持一个看似平衡实则僵化的体系。它排斥“过度”的变数，恐惧“失控”的新生。

两者都是作用于天地规则层面的“本源”之力，但内在的“驱动逻辑”和“价值取向”，似乎存在着根本性的差异乃至对立。

“一个求‘变’求‘新’，一个求‘稳’求‘控’……” 悟空在无数次细微的感知对比中，渐渐把握住了这种本质的不同。“怪不得视俺为‘破妄石’，为‘钥匙’，为需要严密监视甚至必要时清除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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