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静,唯有水流在石室外隐约回荡的闷响,以及自己微弱却逐渐平稳的呼吸与心跳。沈墨盘坐在水府遗址冰冷的石室角落,背靠布满青苔的岩壁,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片破碎的天地。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过了几日,或许已过旬月。他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以《混沌星典》的道韵为引,以幽蓝星核本源晶体散发的温和星力为锤,以“乱石涧”水府沉淀的精纯水灵之气为薪,一点一滴,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自身。
最大的变化,源自那条最初贯通的右臂经脉。它已不再是细若发丝、脆弱不堪的通道,而是被拓宽、加固、浸润了星芒与水灵,变得犹如一条纤细却坚韧的银色溪流,在干涸的河床上重新流淌。以此为起点,沈墨的修复工作开始向周围蔓延。
他以这条“主脉”为核心,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星力与水灵,如同春雨润物,无声地滋养、连接右臂其他断裂的经脉末端。这个过程比最初贯通时更加精细、缓慢,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耐心。他必须时刻感知着每一丝新生经脉的承受力,调整着星力与水灵的配比,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引发更严重的反噬。
然而,收获也是巨大的。随着右臂更多细小经脉被连接、温养、初步贯通,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以及对星力、水灵的引导效率,都提升了数倍。他甚至能引导一丝混合气息,缓缓穿过肩膀,尝试接触、浸润胸腔附近几条相对完好的主脉分支。
丹田内,那死寂的混沌金丹,在得到更充沛的星力本源滋养和道韵浸润后,表面的裂痕虽未完全消失,但光华不再那么暗澹,核心处与星核本源的共鸣也越发清晰、稳定。金丹内部,那混沌道基似乎也在缓慢复苏,吞吐着精纯的水灵之气,进行着最基础的淬炼。
骨骼的“星尘淬炼”仍在持续。全身骨骼表面的那层银芒越发清晰、内敛,不再闪烁,而是如同星辰本身,散发着恒定的、微弱却坚韧的光泽。沈墨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密度、强度、韧性,都已远超受伤之前,甚至隐隐触及了某种质变的临界点。骨骼深处,似乎有更精纯、更古老的星力在被缓缓唤醒、沉淀。
神魂的恢复最为缓慢,却也最为明显。在《混沌星典》道韵的持续诵念(意象中)和精纯灵气的洗涤下,萎靡的神魂如同被反复擦拭的明珠,渐渐褪去尘埃,显露出内蕴的灵光。思考变得更加清晰,感知也敏锐了一丝,虽然离全盛时期的神识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动不动就刺痛、昏沉。
这一日,沈墨引导着那丝在右臂和胸腔间缓慢流转的混合气息,尝试冲击胸腔附近一条堵塞严重、但相对“短粗”的经脉。这条经脉若能打通,将极大改善他上半身的气息流转,甚至可能让他的左手也恢复部分控制。
冲击的过程痛苦而艰难。那经脉堵塞着多年修炼积累的杂质和伤势残留的淤结,如同坚实的堤坝。沈墨将星力化作最锋锐的钻头,水灵之气化作最柔韧的润滑,配合着《混沌星典》中某种关于“水滴石穿”、“星陨破障”的意境感悟,一次又一次,耐心而坚定地冲击着。
“嗤……嗤……”
细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响在体内回荡。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又在石室阴冷的环境中凝结成冰碴。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
就在他感觉那“堤坝”即将被洞穿的刹那——
“嗡!”
怀中一直安静的青铜罗盘,勐地震动了一下!这一次,并非急促的预警,而是一种奇异的、带有明确指向性的牵引感!罗盘似乎在自行调整着方位,盘面上那些玄奥的星辰符文微微发光,指向了……石室的深处,那方干涸的灵池下方!
同时,他贴身收藏的星陨血佩,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带着亲近与渴望的温热感,似乎与罗盘的指向产生了共鸣!
沈墨心头一震,立刻停止了冲击,将心神从体内收回。他低头看向怀中,青铜罗盘正散发着微弱的清辉,指针坚定不移地指向灵池方向。星陨血佩也在微微发烫。
这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废弃的水府遗址中,还隐藏着与“钥匙”或“星陨血脉”相关的秘密?
他犹豫了一下。此刻正是冲击经脉的关键时刻,贸然中断探索未知,可能影响恢复。但青铜罗盘和星陨血佩的异动绝非寻常,尤其是在他刚刚对星辰之道有所领悟、伤势也稍有起色的时候。这很可能是某种机缘,甚至是……混沌道尊传承线索的一部分?
最终,对“钥匙”秘密的探寻渴望,以及对自身处境的紧迫感(他需要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机缘),压过了继续疗伤的念头。他缓缓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至少能勉强行走了。他走到那方干涸破裂的灵池边,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向下看去。
灵池底部积满了淤泥和碎石。他蹲下身,用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池底的杂物。淤泥冰冷滑腻,带着浓重的腐朽水汽。清理了约莫尺许深,指尖忽然触碰到了坚硬、冰凉、带有明显人工雕琢痕迹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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