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黑石堡的臭,是浸透了无数层血腥、汗臭、排泄物、劣质酒水和**食物残渣后,又被烈日反复蒸烤、发酵,最终凝结成的、近乎实质的污浊瘴气。它像一层油腻的、带着毒性的薄膜,死死糊在鼻腔里,钻进肺腑,黏在皮肤上。街道狭窄、扭曲,如同巨兽腐烂的肠道,两侧是胡乱搭建、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和歪斜的窝棚。地面是踩踏了不知多少年的烂泥和垃圾混合物,在正午烈日的炙烤下,蒸腾着令人作呕的酸腐蒸汽。
喧嚣。
震耳欲聋的喧嚣。
不是市集的繁华,而是**裸的暴虐和即将到来的血腥狂欢前奏!巨大的、用粗劣红漆涂抹着狰狞蝎子图案的旗帜,如同招魂幡般插满了主要街道的屋顶和土墙。一群群穿着镶钉皮甲、头裹暗红头巾的赤沙帮众,如同过境的蝗虫,在狭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肆意踢翻路边的摊贩,抢夺着任何看得上眼的东西,狂笑着将劣质的烈酒泼向惊恐躲避的行人。粗野的划拳声、女人惊恐的尖叫、牲畜的嘶鸣、皮鞭抽打的脆响、还有远处中央广场方向传来的、沉重而单调的、如同敲在人心坎上的……鼓点!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穿透喧嚣,如同赤蝎无形的心跳,宣告着“血诞”庆典的临近,也宣告着祭品们生命的倒计时。
雷烬低着头,裹紧了身上那件带着浓重羊膻味的破旧皮袍,宽大的毡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被赭石色油膏涂抹得粗糙暗红的下半张脸。他混迹在街道边缘肮脏的人流里,步伐蹒跚,肩膀微驼,如同一个被风沙和苦难压垮了脊梁的普通牧民。赤金色的双瞳在帽檐的阴影下,冰冷地扫视着这座人间地狱的每一个角落。
怒火。
冰冷的怒火,如同被封冻在万载玄冰下的熔岩,在肝经深处无声地咆哮、翻滚!每一次呼吸吸入的污浊空气,每一声传入耳中的暴虐狂笑,每一次看到赤沙帮众挥舞的皮鞭下瑟缩的身影,都让那冰层下的熔岩沸腾一分!无名火在“仁心”构筑的牢笼中疯狂撞击,灼烧着经脉,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同戴着一张风沙雕琢的岩石面具。
强压!
用“守护老沙头”这个唯一的、冰冷的意志,如同最沉重的闸门,死死压住那即将喷发的毁灭**!体内的仁怒之气,在极致的压抑下,被反复压缩、凝练,如同被锻打到极致的精钢,沉重、内敛,却又蕴含着恐怖的爆发力。
他的目标清晰:中央广场边缘,那座如同巨兽排泄口般深埋地下的——黑石地牢。
通往地狱,也通往救赎。
他沿着记忆中最混乱、最肮脏的路线,如同一条贴着污秽沟渠滑行的毒蛇,避开主要街道上那些肆无忌惮的赤沙帮巡逻队。他对这里的熟悉,源自水牢那段刻骨铭心的囚徒岁月。每一个拐角,每一处可以藏身的阴影,甚至那些守卫因为懈怠而习惯性偷懒打盹的位置,都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
守卫明显加强了。
通往地牢区域的几条狭窄巷道入口,原本只有象征性的守卫,如今却站满了神情凶悍、装备精良的“毒沙卫”。他们穿着统一的暗红色镶铁片皮甲,脸上蒙着只露出眼睛的面罩,腰间挎着弯刀,手中握着涂抹了幽蓝毒液的短矛或连弩,眼神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闲杂人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如同拉满弓弦般的肃杀之气。
戒备森严。
赤蝎显然没有忘记矿坑地牢被雷烬破笼而出的教训,在“血诞”这个关键时刻,将地牢视为了重中之重。
雷烬没有硬闯。
他如同真正的幽灵,融入一条堆满腐烂垃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狭窄死胡同。尽头,是一堵用粗粝黑石垒砌的、高达三丈的厚重石墙。石墙表面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可疑的污渍。墙根下,污水横流,蚊蝇如云。
这里,是地牢巨大排污口的一个极其隐蔽的侧支。
也是他曾被拖出来清理秽物时,无意中发现的、一个被锈蚀铁栅栏封死的废弃通道入口。栅栏早已被酸臭的污水腐蚀得脆弱不堪,位置又极其隐蔽肮脏,守卫极少巡查此处。
雷烬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滑腻的石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墙的另一侧,只有污水缓慢流淌的汩汩声和老鼠的吱吱声。没有守卫的脚步声。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凝聚着一丝被压缩到极致、凝练如针的仁怒之气。动作轻柔、精准地探入锈蚀铁栅栏的缝隙。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铁插入冷水的细响。
指尖所触之处,碗口粗的锈蚀铁条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无声无息地熔断、软化!切口平滑如镜,甚至没有溅起一丝火星!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发出任何足以引起警觉的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将切割下来的几段铁条抽出,在污水中浸了一下,消除那微不可查的熔断痕迹。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过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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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七情武器请大家收藏:()七情武器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洞口内,是更加浓重、几乎令人窒息的恶臭和绝对的黑暗。
雷烬如同没有骨头的蛇,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角度,无声地滑入了洞口。污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腿和靴子,冰冷滑腻,带着刺鼻的腥臊。
黑暗。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混合着绝望、霉烂和排泄物发酵的恶臭,如同冰冷的毒液,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渗透皮肤,钻进骨髓。空气粘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湿冷和腐烂的颗粒感。只有远处甬道拐角摇曳的、极其昏暗的火把光芒,在污浊的空气中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如同地狱里游荡的鬼火。
雷烬紧贴着冰冷湿滑的石壁,如同真正的影子,在绝对的黑暗中移动。他闭着眼,仅凭记忆和对气流、声音、湿度的细微感知,在迷宫般的甬道中穿行。脚下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污秽,每一步都轻如鸿毛,没有一丝声响。体内的气息被收敛到极致,如同冬眠的毒蛇。仁怒之气在经络中沉凝流淌,如同冰冷的汞流,赋予他绝对的冷静和黑暗中视物的模糊能力。
绝望。
这里的绝望是无声的,却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窒息。
两侧是一间间用粗大铁条封死的牢笼。借着远处昏暗火把的微光,能看到里面蜷缩着的一个个模糊黑影。他们大多一动不动,如同早已死去的枯骨,只有极其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偶尔有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如同受伤的幼兽在喉管里呜咽,瞬间就被更深的死寂吞没。
这里是真正的活人坟场。
雷烬赤金色的双瞳在黑暗中扫过一间间牢笼,冰冷的心湖深处,那冰封的熔岩无声地沸腾着。他强压下拔刀劈开所有牢笼的冲动。目标只有一个。
终于。
在靠近中央水牢区域的一条相对“宽敞”的甬道尽头,几间最大的牢笼出现在眼前。这里的守卫明显增多,几个毒沙卫挎着刀,在甬道里来回踱步,眼神警惕。火把的光芒也亮了一些。
雷烬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甬道顶部一片巨大的、被阴影笼罩的凹陷处。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呼吸几乎停止。帽檐下,那双赤金色的眸子,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捕食者,冰冷地俯瞰着下方。
牢笼里。
一个熟悉的、佝偻的身影,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
老沙头。
比记忆中更加枯槁,如同被风干了的树根。破旧的衣衫几乎成了布条,沾满了暗红的血痂和黑色的污渍。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鞭痕和烙铁的印记。他低垂着头,花白而肮脏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但那双眼睛。
当远处火把的光晕偶尔扫过他的脸庞时,雷烬看到了那双眼睛。
浑浊,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
但!
那浑浊的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屈服!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种如同沙漠深处最坚硬顽石般的、死寂的、不屈的硬气!那硬气,支撑着他枯槁的身躯没有彻底垮塌,支撑着他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却没有崩溃!
这眼神,比任何嘶吼都更有力量!
它无声地诉说着反抗,诉说着绝不低头的尊严!
雷烬的心,如同被那眼神狠狠攥住!肝经深处被压抑的怒火和仁怒之气疯狂咆哮!锁住老沙头的粗大铁链,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即将被斩断的朽木!
就在这时。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哗啦声,从甬道另一端传来。守卫们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肃然。
一个身影出现在火把光芒下。
铁塔。
如同移动的黑色山峦!身高近九尺,浑身肌肉虬结,如同钢铁浇铸,将身上厚重的镶铁皮甲撑得鼓胀欲裂。光头,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斜劈到下巴的狰狞刀疤,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窟窿,覆盖着粗糙的皮罩。仅剩的独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凶残和暴虐光芒。沉重的战靴踏在湿滑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如同战鼓般的回响。
赤蝎麾下第一猛将,副帮主——“独眼暴熊”熊罴!一身横练外功据说已至刀枪难入的境地,力大无穷,生撕虎豹!
他身后,跟着一个如同毒蛇般的身影。
瘦高,穿着一身不沾尘埃的、诡异的墨绿色长袍。脸上覆盖着一张惨白的面具,只露出两个幽深、毫无感情波动的眼洞。十指修长,指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他走路无声无息,如同飘浮的鬼魅,周身散发着一种混合着草药和某种甜腻腥气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
“毒心鬼手”莫三绝!赤蝎最倚重的毒师和刑讯专家!据说落在他手里的人,生死早已不是自己能决定,只求能死得痛快些。
熊罴停在老沙头的牢笼前,独眼如同毒蛇般扫视着里面枯槁的老人,喉咙里发出沉闷如雷的狞笑:“老棺材瓤子,命还挺硬!蝎爷说了,明天血蝎广场上,拿你的脑袋当开席的头彩!让全堡的人都看看,敢反抗赤沙帮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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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七情武器请大家收藏:()七情武器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老沙头依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锁链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哼!装死?” 熊罴独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一脚踹在粗大的铁栏上!
铛——!!!
巨大的轰鸣在封闭的甬道内如同炸雷般响起!整个牢笼都在剧烈摇晃!铁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污浊的泥水被震得四溅!
老沙头的身体被震得猛地一晃,锁链哗啦作响,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牢笼外的熊罴,那不屈的硬气,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
“骨头倒硬!” 熊罴啐了一口浓痰,“可惜,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子亲手拧下你的脑袋当酒壶!”
一旁的莫三绝却发出一声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轻笑。他幽深的目光在老沙头身上缓缓扫过,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
“熊副帮主何必动怒。” 他的声音嘶哑、飘忽,如同毒蛇吐信,“这位老先生…可是蝎爷点名要的‘新鲜祭品’。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的痛苦…就是献给蝎爷最好的寿礼。放心…我会让他…清醒地…感受每一寸血肉被剥离的…美妙滋味…” 他幽蓝色的指甲,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铁栏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却散发着甜腻腥气的细微划痕。
熊罴闻言,独眼中也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两人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滴在雷烬的心头,也滴在甬道阴影里每一个囚徒绝望的灵魂深处。怒火在冰壳下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束缚!
雷烬死死咬住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鲜血。帽檐下的赤金色双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死死锁定着下方那两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观察。
力量!布局!
熊罴的蛮力,莫三绝的阴毒…还有这遍布地牢的毒沙卫…硬闯,十死无生!
必须智取!必须等待!等待血祭大典开始前的混乱!等待最佳时机!
熊罴和莫三绝又巡查了其他几个关押“重犯”的牢笼,留下几句充满血腥味的威胁,才在毒沙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甬道重新陷入死寂和绝望的黑暗。
雷烬如同融入岩石的影子,依旧蛰伏在阴影里。时间一点点流逝。他需要更精确的情报,需要可能的助力。
机会出现在一个负责清理牢笼污物的、跛脚老狱卒身上。那老狱卒拖着沉重的木桶,骂骂咧咧地走进甬道,动作迟缓而麻木。当他靠近雷烬藏身的阴影下方时,雷烬如同鬼魅般滑落。
一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无声无息地捂住了老狱卒的嘴,另一只手按住了他枯瘦的脖颈。
“想活命,别出声。” 雷烬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寒风刮过耳膜。
老狱卒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僵硬如木偶。
“老沙头…还有谁?” 雷烬松开一点捂嘴的手,声音冰冷。
“还…还有…铁匠铺的赵大锤…磨坊的刘瞎子…还有…几个…试图逃走的奴隶…” 老狱卒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语无伦次。
“守卫…换岗…时间?”
“戌…戌时三刻…西…西门…守卫…最…最松…” 老狱卒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恐惧更深,“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雷烬松开了手,将一小块部落赠送的、散发着奶腥味的硬乳酪塞进老狱卒颤抖的手中。
老狱卒如同见了鬼,连滚爬爬地拖着木桶逃走了,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戌时三刻。西门。
情报。
雷烬再次融入阴影。他需要更多。
当他如同幽灵般潜入靠近西门区域的一条堆满废弃石料和工具的狭窄通道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节奏的金属敲击声,传入耳中。
铛…铛铛…铛…
声音很轻,被远处街道的喧嚣和地牢深处的死寂掩盖,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如同暗号般的韵律。
雷烬循声而去。
在一堆巨大的、切割了一半的黑石后面,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工匠。身上穿着沾满石粉和油污的破烂短褂,脸上带着长期劳作的疲惫和营养不良的菜色。他的左腿有些不自然的弯曲,显然受过伤。此刻,他正用一把小小的凿子,在一块废弃的石料上,以一种特定的节奏轻轻敲击着,眼神警惕而绝望地扫视着四周。
看到雷烬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阴影里,工匠浑身一僵,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凿子。
雷烬没有靠近,只是压低帽檐,用沙哑的、模仿游牧民的口音,吐出几个字:
“老沙头…硬气。”
工匠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激动和警惕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雷烬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而颤抖:
“…鹰…折了翅膀…也要啄瞎蝎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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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沙头曾经在酒馆里,对那些被压迫得喘不过气的人,低声传递的、象征反抗的暗语!
微弱联系!
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火星!
工匠警惕地环顾四周,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极其微小的东西,闪电般塞进雷烬脚边的碎石堆缝隙里。
“西门…戌时三刻…水…水槽…” 工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小心…毒…”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继续敲击着石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雷烬如同来时一样,无声地消失在阴影中。他俯身,从碎石缝隙里摸出那个油纸包。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刺鼻的、如同硝石般的味道。
打开。
里面是几块指甲盖大小、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不知名块状物。
还有一张揉得极小的、用炭笔潦草画着几条线路和标记的破布条。
线路指向西门附近一条极其隐蔽的、年久失修的废弃引水槽入口。
而那几块刺鼻的黑色块状物…雷烬赤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猛火油提炼的、极其不稳定、遇火即爆的“黑火雷”残块!虽然量极少,但足以制造一场短暂的、致命的混乱!
反抗的火种!
即使在这地狱般的黑石堡深处,在赤蝎血腥统治的高压下,依旧有人在用生命传递着反抗的火种!如同荒漠石缝中挣扎求生的荆棘!
雷烬将油纸包小心收起,贴身藏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沙头牢笼的方向。
黑暗中,那枯槁的身影依旧被锁在冰冷的石壁上,头颅低垂。
但雷烬知道,那双浑浊的眼底,那不屈的硬气,从未熄灭。
如同他鞘中的怒龙,在黑暗深处,无声地积蓄着力量。
血祭前夜。
暗流汹涌。
杀机,已在死寂中悄然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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