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有一卷书悄然流传。这书不教人飞檐走壁,不传点石成金之术,只说字妙诀,字真谛。
元代道人李道纯,将毕生体悟化作六卷文字,犹如在人间点起一盏明灯。
这灯不照远方,只照亮当下;不显神通,只显本心。
这书唤作《中和集》,乍看是道家修炼典籍,细读却似与老友围炉夜话。
书中字句不故作高深,却将儒释道三家的精髓融会贯通,犹如将三股清泉汇入一池。最妙处在于,李道纯先生不说玄妙境界,只道平常工夫;不谈虚无缥缈,只讲脚踏实地。
他笔下流淌的,是每个人都能领会的生活智慧,是寻常百姓都可实践的养心之法。
今人读古籍,常觉隔山望月。笔者不才,愿作渡河舟楫,将《中和集》中的奥义化作家常话语,伴诸君走一程修行路。
不说玄妙术语,只道生活常理;不谈丹道周天,只论心性修养。
且让我们泡一壶清茶,徐徐展开这卷六百年前的智慧典籍。
卷一 玄门宗旨:大道本平常
李道纯开卷便说玄门宗旨,乍听似乎要讲什么秘传心法,实则不然。他笔锋一转,却说字是天下第一法门。
这个,不是折中调和,不是左右逢源,而是不偏不倚的本然状态。好比琴弦松紧得宜,方能弹出妙音;又如烹煮火候恰当,才得美味佳肴。
他说人心本如明镜,只因尘世纷扰,犹如镜面蒙尘。修行不是另寻一面新镜子,只是揩拭尘垢,让本有的光明自然显现。
这揩拭之法,便是。日常间,遇喜不过分狂欢,遇悲不过度沉溺,吃饭时知饭味,行走时知步态,时时回归当下,这便是守中的真谛。
李道纯妙在援儒入道,将《礼记》与道家融通。他说儒家讲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这个状态,正是道家所说的先天本性。
好比一池清水,未被风吹动时,自然映照天光云影。修行人要做的,就是让心湖常保这般平静。
卷二 金丹妙诀:性命双修之道
说到,世人多想到炉火炼丹,实则李道纯说的金丹,不在身外,而在心中。他说的金,是永不褪色的真性;丹,是圆满无缺的妙体。金丹妙诀,实是修心要诀。
他将修行分为性命双修。性是天性,命是生命。修性如磨镜,修命如护灯。只修性不修命,如镜明而灯枯;只修命不修性,如灯亮而镜昏。二者缺一不可。
具体修法,他说的极其平实:虚其心以修性,实其腹以修命。虚心不是空空如也,而是不执着、不挂碍。好比看戏,明知是戏,就不必为剧中人欢喜悲伤。实腹也不是吃饱喝足,而是气血充盈,精神健旺。通过调息养气,使身体康健,方能更好地修心养性。
他特别强调字在修炼中的运用:调息要不急不缓,意念要不紧不松,饮食要不饥不饱,作息要不晚不早。处处合乎中道,自然气血和畅,心神安宁。
卷三 问答语录:全真话法见真章
这一卷采用问答形式,读来尤为亲切。有弟子问:如何是道?李道纯答:穿衣吃饭皆是道。又问:如何修行?该睡时睡,该起时起。
这些看似简单的回答,蕴含深意。道不在远,就在日常起居之间。修行不是另起炉灶,而是将平常生活过得合乎自然。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夏日纳凉,冬日取暖,顺应天时,就是合道。
有弟子执着打坐姿势,他笑说:坐不在形,在心安然。又有人追求神通异能,他告诫:神通是枝叶,心性是根本。舍本逐末,如求镜中花、水中月。
最妙的是他对二字的解释:全其本真。不是添加什么,而是回归本来的真实。好比玉石雕琢,不是增添花纹,只是去除杂质,显露出天然美质。
卷四 论说歌诀:千言万语说中和
这一卷体裁多样,有论,有说,有歌诀。李道纯用各种方式反复阐述之理。
他说天地因中和而长久,日月因中和而明亮,四季因中和而有序。人体小天地,也需中和方能健康长寿。情志过激则伤身,饮食过量则致病,劳作过度则损气。保持中和,就是最好的养生。
他作歌诀云:不即不离,不粘不脱;勿忘勿助,不增不减。这十六字,道尽修心要诀。对待念头,不抗拒也不跟随;对待修行,不松懈也不强求。如同母鸡孵蛋,不急不躁,亦不离开;又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自然成就。
他还特别强调平常心的重要性。修行不是要变成与众不同的人,而是在平凡生活中体现道心。担水砍柴,无非妙道;行住坐卧,皆是禅机。
卷五 诗卷:云在青天水在瓶
李道纯的诗,清新自然,不事雕琢。读他的诗,如观山间流云,如听石上清泉。
云在青天水在瓶一句,道尽修行境界。云在青天,自由自在;水在瓶中,随方就圆。修得心似行云流水,不固执,不执着,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却又不失本性。
又有诗云:终日吃饭未嚼粒,终日穿衣未挂丝。不是说他不吃饭不穿衣,而是心不滞留在事物上。吃饭时知饭味,吃完便放下;穿衣时知冷暖,穿好便不计较。不追忆过去,不幻想未来,安住当下,心无挂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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