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之脑域侵蚀 第194章 泰坦降临（1）

血色漩涡在李四特头顶疯狂旋转，发出低沉如同万兽咆哮的轰鸣。

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能量与意志搅动空间产生的，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

祭坛上，千万泰坦眷族生命与灵魂燃烧所化的血红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漩涡中心，使其颜色愈发深邃，体积愈发庞大，散发出的威压几乎要将这方天地都碾碎。

李四特站在能量罩平台之上，渺小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他咬紧牙关，双目紧闭，将全部的精神力量收缩、凝聚，在脑域深处构筑起一道又一道防线。

他想起了阿曼达的交代。

“坚守你的精神核心！想象最坚固的壁垒，回忆最深刻的羁绊！”

壁垒？羁绊？

陆嫣然在实验室专注的侧脸，龙傲天那小子嫌弃又倔强的眼神，王闯等战友信任的目光，甚至母亲临终前那不舍的抚触……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意识中飞速闪过，化作一道道微弱却坚韧的光芒，试图照亮那正被无边血色侵蚀的精神世界。

他竭力维持着这些“锚点”，将它们作为抵抗外来意志入侵的基石。

“用你的脑域阔度与之周旋，引导其力量冲击，使其消耗！”

他尝试着，将那股磅礴涌来充满蛮荒与杀戮气息的意志，想象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水。

他不再试图硬碰硬地阻挡，而是凭借被千百次痛苦轮回拓展后，更加灵活敏锐的思维，在脑域中制造出复杂的“沟渠”与“迷宫”，引导着这股洪水分流、绕行，希望能拖延时间，消耗其力量。

起初，这方法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那恐怖的意志如同撞入了一片浓雾，其摧枯拉朽的势头似乎被稍稍延缓。

然而，这短暂的“顺利”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差距，太大了。

那并非量级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和文明层级的本质区别。

就像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试图去理解并抵抗一个成年壮汉的全力扑击。

无论婴儿如何聪慧，如何拼尽全力，在绝对的力量和生命形态的压制面前，所有的技巧和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四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地站在一片由纯粹暴戾与毁灭意志构成的血色海洋面前。

海浪滔天，每一滴“海水”都重若千钧，蕴含着碾碎星辰撕裂星空的磅礴力量。

他构筑的精神壁垒，在那血色意志的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那些被他视为“锚点”的珍贵记忆，光芒迅速黯淡，画面开始扭曲、破碎。

陆嫣然的脸庞在血光中模糊，龙傲天的声音被狂暴的嘶吼淹没……

“不！守住！给我守住！”

李四特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将大脑催发到极致，精神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试图维持那摇摇欲坠的防线。

但，无用。

那泰坦意志，带着一种超越理解的冰冷与漠然，如同碾过蚂蚁的巨轮，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李四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记忆……一切构成“李四特”这个独立个体的存在，正在被一点一点地磨灭。

就像有人拿着一块粗糙无比的砂纸，正在一下一下，用力地打磨着他的灵魂。

每一次摩擦，都带走一部分属于他的色彩，留下一片模糊与空白。

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在迅速下降，四肢开始变得麻木、冰冷。

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模糊，那血色漩涡的轰鸣声仿佛越来越远，祭坛、萨满、无数干瘪的皮囊……都化作了一片不真实的晃动背景。

他的脑海里，似乎硬生生挤进来了另外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那是一个庞大、古老、充满了最原始兽性与征服**的意志集合体。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却无处不在。它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疯狂地扩散、渗透，挤压着李四特原本意识的空间。

这个外来意志充满了暴戾、杀戮、毁灭，以及对力量和支配的无限渴望。

它不理解爱，不理解守护，不理解李四特拼死守护的那些“羁绊”有何意义。在它看来，那些都是软弱、无用、需要被彻底清除的杂质。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滚出去！”

李四特残存的意识发出了微弱的抵抗。但这抵抗，如同投入狂涛中的一颗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便被彻底吞没。

时间，在这意志的较量中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片刻，也可能过去了很久。

平台下方，那由千万泰坦眷族献祭形成的血色漩涡，能量终于达到了顶峰。

漩涡旋转的速度开始减缓，但其核心处凝聚的能量，已经浓郁到了近乎实质的程度，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光芒。

紧接着，这凝聚了献祭所有能量如同血色太阳般的意志核心，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缓缓压向被能量罩禁锢的李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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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李四特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那外来意志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抵抗，蛮横地涌入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压缩吞噬着他那已经微弱不堪的精神本源。

无法抵抗……

完全无法抵抗……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生命层次和维度上的碾压。地球人类孱弱的精神力量，在这经历了无数星系征战，吞噬了无数文明的古老泰坦意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李四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光芒迅速黯淡，即将彻底熄灭。

他“看”到了，那外来意志正在接管他的身体，纳米暗金属在那蛮荒意志的驱动下，发出了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正在失去控制，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个充满兽性与残忍的狞笑。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当“李四特”的最后一点意识被磨灭，当这具被精心淬炼的躯体被泰坦意志完全占据，一个拥有着人类狡猾智慧与泰坦毁灭力量的怪物，将降临世间。

地球……人类文明……新人类……陆嫣然……龙傲天……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那蛮荒与杀戮的意志下，化为乌有。

最后一点属于李四特的念头，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如同投入永恒黑暗的最后一点星光，彻底湮灭。

他的眼眸，原本属于人类的色彩迅速褪去，被一片纯粹的血红与暴戾所取代。

然而，就在那泰坦意志即将完成最后的融合，将这具躯体彻底打上它烙印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点与周围狂暴血腥能量格格不入的冰蓝色电弧，如同沉睡中被惊醒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李四特体内纳米暗金属的最深处，骤然闪现！

那并非泰坦的力量，也非李四特残存的反抗。

那是……属于逻各斯族冰冷的机械印记？还是阿曼达留下的后手？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那即将完成降临的泰坦意志，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无声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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