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猛虎 第1270章 煞星暂明

混沌秘境，陨星山坳深处，那片曾被煞气笼罩的天坑，如今已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坑底那片被雷劫与帝影对抗肆虐后的狼藉。

坑底边缘，一道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身影，正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焦黑岩石上。正是那令秘境天才闻风丧胆的疯王——慕煞。

与往日那赤红眼眸、疯狂暴戾的状态不同，此刻的他，眼眸中的赤红竟褪去了大半，虽然依旧残留着混乱与痛苦，却多了一丝难得的清明。

他周身的混沌煞气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狂暴外放，而是如同温顺的宠物般，缓缓缭绕在他体外，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约束、梳理着。

在他对面，归墟老人那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如同枯木般静立，浑浊的目光落在慕煞身上。

“……那小子……引动了审判帝影？”慕煞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不再癫狂，带着一种久未说话的滞涩感。

归墟老人微微颔首：“嗯。侥幸未死，且根基更固。”

慕煞沉默了片刻，那双时而清明时而混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痛苦，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混煞戮天诀》……乃太古禁忌魔功，以煞炼神，以杀证道……威力无穷，却易堕疯魔，为天地所忌……”他断断续续地低语，仿佛在回忆，又像是在告诫，“我当年……便是急于求成，道心不稳，反被煞念所控……”

归墟老人叹息一声：“你能在此刻短暂清醒，已是难得。看来那小子引动帝影，净化此地残余煞念，对你亦有触动。”

慕煞没有否认，他抬起自己那双布满伤痕、却依旧能看出原本修长轮廓的手，眼中痛苦之色更浓：“我双手沾满血腥……其中……可有我慕氏子弟？可有……我鸿蒙儿郎？”

他虽疯魔时六亲不认，但偶尔清醒的瞬间，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却如同最残酷的刑罚，折磨着他的神魂。

归墟老人沉默片刻，缓缓道：“过往之事，已成云烟。守住此刻清明，方有弥补之机。你的《混煞戮天诀》已至关键，若能借此契机，降服心魔，彻底掌控煞念，而非被其掌控，或许……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慕煞猛地抬起头，眼中清明与混乱激烈交织：“掌控煞念……谈何容易！这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将我拖入无尽杀戮……”

“所以，需要大毅力，大智慧，亦需……外缘。”归墟老人目光深邃，望向秘境之外，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某处，“那小子身负之物，或许……将来能助你一臂之力。”

慕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云澈那坚韧不屈、以及在玄冰潭底引动源初之光的身影。那股纯净、秩序、蕴含着生机本源的力量，确实是他体内狂暴煞气的天然克星，却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他不再说话，重新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功法，与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煞念进行着艰难的对抗。周身缭绕的混沌煞气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时而温顺，时而暴戾。

归墟老人静静地看着他，如同一位守望者。他知道，慕煞的清醒只是暂时的，下一次疯魔何时到来，无人可知。但这短暂的清明，以及云澈带来的变数，或许真能成为打破这无尽轮回的钥匙。

“六小子……能否挣脱这枷锁，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人的低语，消散在秘境死寂的风中。

而此刻，远在鸿蒙王朝核心星域的云澈，对秘境中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他正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巅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混沌源池之行，以及那必然伴随而来的腥风血雨。

他更不知道，自己与那位曾将他逼入绝境的疯王，其命运之线，在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加深刻的交织。

短暂的清明之后，慕煞周身煞气再次翻涌，眼眸中的赤红逐渐压过了清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显然又将陷入新一轮的疯狂。

归墟老人摇了摇头，身影缓缓淡去，离开了这片区域。

有些劫，只能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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