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猛虎 第1280章 剑域论道

鸿蒙王朝核心星域，一片被无尽剑气笼罩的独立时空——剑域。

这里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日月星辰，唯有无数或凝实、或虚幻、或凌厉、或磅礴的剑意充斥天地。有的剑意如星河垂落，浩荡无边；有的如幽谷寒泉，冰冷刺骨；有的如大日焚天，炽烈刚猛；更有甚者，已超越形质，化为纯粹的法则之剑，切割虚空，衍生万象。

此地，便是凌霄剑尊的道场。

一道流光无视外围纵横交错的凛冽剑意，悄无声息地落入剑域核心。光芒敛去，现出云澈的身影。他依旧是一身青袍，并未穿着帝君服饰，气息内敛，与周遭狂暴的剑意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便是一柄归鞘的神剑。

“云澈小友，恭喜登临帝位，尊号加身。”

平和而带着一丝锐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一座由无数剑器碎片堆积而成的孤峰之巅，凌霄剑尊负手而立，含笑望来。他依旧是那副中年文士模样，青衫磊落，但站在那里，便仿佛是这方剑域天地的唯一核心，万剑之主。

“剑尊前辈。”云澈拱手行礼，态度恭敬。昔日混沌秘境外的指点之恩，他铭记于心。

“不必多礼，如今你亦是帝君，与我等同辈论交即可。”凌霄剑尊袖袍一挥，两人身前出现一张石桌，两个蒲团，桌上有一套古朴茶具，茶水自沸，散发出清冽剑意与茶香混合的独特气息。

云澈从善如流，在蒲团上坐下。

“请。”凌霄剑尊为云澈斟上一杯剑茶，茶水呈淡金色，其中仿佛有细微的剑影流转。

云澈端起，轻呷一口。茶水入喉，初时如剑气刮过，微感凛冽，随即化为一股精纯温和的暖流，滋养神魂，更隐隐引动他自身对剑道的感悟。

“好茶。”云澈赞道，此茶对剑修而言，确是难得的滋养之物。

“区区俗物，不及帝君源初之光之万一。”凌霄剑尊微微一笑，步入正题，“邀帝君前来，一是恭贺，二是想与帝君论一论这‘剑道’，以及……帝君如今所持之力。”

他目光清澈，却仿佛能洞穿虚妄，直视云澈力量本源：“你身负源初混沌神力，本质已超越寻常大道范畴。老夫浸淫剑道数十万载，观你当日对抗天道审判那一指，虽非剑招，其意其神，却已触及‘无上剑道’之门槛，心中好奇，故邀帝君一叙。”

云澈心中明了，这是前辈高人的提点与交流之意。他沉吟片刻，道：“前辈谬赞。当日一指，乃是情急之下，源初之光与混沌本源自发交融所致，其中确实蕴含了我对《熔星剑诀》至阳至刚、以及归墟意境万物终焉的一些理解。但若论及‘剑道’，晚辈自知尚浅。”

“大道至简，万法同源。”凌霄剑尊摇头，“剑，不过是载体，是形。真正的剑道，在于其神，其意，其魂。你的源初混沌神力，能涤荡万法，定义规则，此等特质，若融入剑道，将不再是‘驾驭’剑，而是‘创造’剑，是‘赋予’剑之规则。”

他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无色无形的剑气射出，并非攻向何处，而是在空中自行演化，时而化作燎原之火，时而化作凛冬之冰，时而化作厚重之土，仿佛在演绎天地万象生灭。

“此乃老夫之‘万象剑意’，以自身剑心，引动天地法则，化万象为剑。”凌霄剑尊收指，那剑气也随之消散，“然，终究是‘引动’，是‘借用’。”

他看向云澈，目光灼灼：“而帝君之力，若运用于剑，或许可做到……‘我说此剑为火，它便是火之根源；我说此剑可断因果，它便能斩断因果之线’。此乃‘定义’之剑，是真正近乎于‘道’的剑。”

云澈闻言，心中剧震。凌霄剑尊寥寥数语，如同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一直思考如何将源初混沌神力更好地运用于实战，多停留在能量的形态变化与特性运用上。而凌霄剑尊却直接点明，其真正的潜力，在于“定义规则”！

若以此心念御剑，那他的剑，将不再受限于固有的剑诀招式，而是随心所欲，千变万化，直指本质！

“听前辈一席话，胜修百年剑。”云澈由衷感叹，起身郑重一礼。这是真正的传道授业之恩。

“帝君悟性超绝，一点即透。”凌霄剑尊坦然受了他这一礼，笑道，“老夫亦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剑道更进一步的希望。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源初剑道’。”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就“定义之剑”的可能性深入探讨起来。凌霄剑尊以其深厚的剑道底蕴，为云澈梳理方向，剖析难点；而云澈则以自身独特的源初混沌神力为基，提出种种设想，时而也让凌霄剑尊陷入沉思，有所启发。

论道之中，云澈心念微动，尝试着将一缕源初混沌神力凝聚于指尖，并非化作剑形，而是将其“定义”为一种纯粹的“锋锐”概念。

他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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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指尖划过的那条轨迹上，一切物质的“结构紧密”属性被暂时“否定”了。空气、灵气、乃至细微的尘埃，都沿着那条轨迹，自然而然地“分开”，仿佛那里本就不该有任何物质存在。

痕迹持续了约一息，方才缓缓弥合。

凌霄剑尊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妙！虽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但已初具雏形！此非‘切割’，而是‘否定存在’！帝君，你已踏出了第一步！”

云澈看着自己指尖，心中亦是一片火热。这条路，果然走得通！

就在两人论道正酣，云澈沉浸于全新剑道感悟之时，他神识深处，那枚一直安静悬浮的光明符文，似乎因他尝试“定义”规则的行为，而产生了某种共鸣，微微亮起。

然而，就在这光芒亮起的刹那，潜藏于他神识最深处、之前被他归咎于错觉的那一丝异种气息，仿佛被这源自“定义”与“秩序”本源的光芒刺激到，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应。

云澈清晰地“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充满了暴戾、混乱与无尽怨恨的……低沉嘶吼，直接在他神魂本源中炸响！

“吼——！”

这嘶吼无声无息，外界毫无波动，却让云澈凝聚的神念瞬间一滞，指尖那缕正在演化的“锋锐”概念险些失控消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与悸动蔓延开来。

虽然这异动极其短暂，瞬间便被光明符文的力量抚平，仿佛从未发生，但云澈的脸色还是微微白了一瞬。

“帝君？”凌霄剑尊立刻察觉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关切问道。

云澈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行恢复平静，摇了摇头：“无妨，只是初次尝试这种力量运用，神魂略有震荡。”

他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掀起巨浪。

那不是错觉！

他体内，真的潜伏着某种东西！某种极其可怕、与源初之光截然对立的东西！它竟然能在他与凌霄剑尊论道、心神与力量高度凝聚时，影响到他的神魂！

这东西是什么？何时潜入？为何源初之光之前未能将其净化？

一个个疑问如同冰刺，扎在他的心头。

凌霄剑尊见他气息很快平复，不似有碍，便也未深究，继续之前的论道。

但云澈的心，已无法完全平静。

他知道，在探索力量新境界的同时，他必须尽快找出并解决体内的这个隐患。否则，这潜藏的炸弹，随时可能在他最关键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剑域论道，收获巨大，却也让他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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