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猛虎 第1996章 风骨与抉择

虚空神殿，无尽回廊。

空明的身影自光门中踏出，对着前方那片仿佛由无数折叠空间构成的朦胧光影躬身禀报：“殿主，慕苍澜……拒绝了。”

那片朦胧的空间光影微微波动，一个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响起：“哦？拒绝了庇护联盟的条件？”

“是。他言道，联盟立足之本在于自强，倚外力而存终非长久。其道乃本心所向，不愿为避祸而改易门庭，背离初心。”空明如实回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理解。

虚空殿主沉默片刻，那光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又似是赞许：“风骨傲然，道心坚定。此等人物，确非池中之物。可惜……生不逢时。罢了，既是他之选择，便由他去吧。留意即可，不必强求。”

“是。”空明躬身退下。

……

归墟之地，时光之畔。

时尘的身影在流淌的时光光晕中凝聚，对着那端坐于光阴长河源头、身影模糊的晷尊者恭敬道：“师尊，慕苍澜未接受邀请。”

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落在时尘身上，声音古老而平静：“他如何说？”

“他说，联盟之劫，当由联盟上下自行渡过。纵使身死道消，亦无悔。”时尘将慕苍澜的原话复述。

晷尊者闻言，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他并未立刻言语，只是静静望着那奔流不息的时光长河，仿佛在观望着某种既定的轨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知其不可而为之，是为勇。舍易取难，坚守本心，是为道。此子之道，不在吾等之下，而在其自身脚下。”

他看向时尘：“他既做出选择，便尊重他。那枚时符，留待因果吧。”

“弟子明白。”时尘领命，身影缓缓融入时光，消失不见。

晷尊者独自静坐，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落在了那片在风雨中飘摇的联盟疆域，低声自语：“慕苍澜……云澈……变数交织，未来……愈发混沌了。”

……

悬空山，慕苍澜拒绝了虚空神殿与归墟守望者招揽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开，但联盟最高层的几位核心，如刚刚稳定伤势出关的慕倾凰、负责情报的影十三、太上长老归墟老人等，都很快知晓了。

众人反应各异，却无人出言质疑。

慕倾凰找到兄长，看着他眉宇间虽疲惫却更加坚定的神色，心中了然，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慕苍澜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愧疚：“只是……苦了你们，还要继续支撑。”

慕倾凰凤目一扬，傲然道：“这算什么苦！我联盟修士，何惜一战！靠自己拳头打出来的生路，才最踏实！”

归墟老人抚须叹道：“澜圣君之选，老朽佩服。外力虽好，终是镜花水月。联盟之魂，在于独立自主。只是……前路确实更加艰难了。”

影十三则默默递上最新的情报：“魔道活动频繁，似乎在酝酿新的攻势。另外，关于云澈帝君的行踪，依旧没有确切消息，但魔道派出的搜寻队伍数量在增加。”

压力，并未因慕苍澜的拒绝而减少，反而更加清晰地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慕苍澜召集了核心层一次小范围会议。他将自己拒绝的缘由，以及当初与众人商议寻找万灵妖域、元素王庭等外援的初衷再次阐明。

“昔日寻求外援，是为争取喘息之机，借势而为，根基仍在自身。而并入大势力，则是将命运完全交予他人之手，性质截然不同。”慕苍澜目光扫过众人，“我联盟可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可以寻求平等的合作，但绝不能沦为附庸！此乃底线，亦是我等坚守之道心！”

在场众人，皆是联盟脊梁，闻言无不肃然。他们回想起数百年前，联盟尚有余力时，确实多次讨论过依附大势力的利弊，最终得出的结论与慕苍澜今日的选择不谋而合——可借势，不可依附！

“澜圣君所言极是！”

“吾等愿与联盟共存亡！”

“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的士气并未因前路艰难而低落，反而被慕苍澜这番决绝的话语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见众人同心，慕苍澜心中稍安。他沉声道：“当下要务，一是继续稳固防线，警惕魔道反扑；二是全力搜集资源，助倾凰、云澈（虽不在）以及所有将士提升实力；三是加紧内部排查，绝不给魔道可乘之机！”

“是！”

联盟这台战争机器，在经历了短暂的内部抉择后，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带着一种悲壮而又坚定的意志，迎向未知的风暴。

慕苍澜的拒绝，如同一面旗帜，昭示了联盟最后的风骨。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通往毁灭，但至少，他们是以自己的姿态在战斗。而这份风骨与抉择，也通过某种渠道，悄然传递了出去，落入了一些真正关注着这片战场的存在耳中，引发了不同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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