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韵事 第411章 眷恋和克制

泛黄的相纸里，承载着石榴过往的时光碎片，那是万雁鸣不曾见过的小石榴。

“给我几张你的照片就好！”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

“以前问你要，你总是不肯给……”

他翻看着，目光忽然在一张照片上定住，脸上绽开一个疼惜的笑容：

“这张！这张好玩！笑得真甜……像个小太阳！”

石榴凑过去一看，是她七八岁时唯一的一张照片。

记忆回溯——那是二姐彩霞去镇上照相馆拍艺术照，摄影师为了说服二姐同意将她的照片挂在橱窗当样片，额外免费赠送了几张。

当时小小的石榴正蹲在照相馆门口，抱着一只懒洋洋的花猫，笑得无忧无虑，眼睛弯成了月牙。

照片上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小脸晒得黑黢黢，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快乐，透过镜头直击人心，充满了原始的感染力。

“你怎么认出是我的？”石榴有些惊讶。

“你们家几姐妹，”

万雁鸣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

“就你从小是假小子，短头发啊。”

“不要，这张太丑了。”

“多可爱，一点都不丑。以后我要是不开心了，就看看这张照片，肯定能开心起来。”

他语气珍重，轻轻的把照片抽出来，仿佛这张照片是治愈的良药。

接着，他又翻到一张，眼睛一亮：

“这张我也要了！”

那是石榴初中时和英子、三姐彩衣在照相馆的合影。

照片上的石榴穿着男式西服，头发剪得极短，双手插兜，眼神带着点懵懂又故作成熟的倔强，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小少年。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中性风了，还挺……前卫的。”

万雁鸣忍不住笑。

“初中时候照的，傻乎乎的……”

石榴有些不好意思。

“不傻！”万雁鸣立刻反驳，“英姿飒爽，我喜欢！”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照片也抽了出来。

继续往后翻，万雁鸣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几张明显是校园场景的照片：

“这不是五中吗？你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取景在跑道旁、大树下，虽然像素不高，画面灰蒙蒙的，带着廉价傻瓜相机的痕迹，但那熟悉的校园背景清晰可辨。

石榴看着那几张照片，眼神有些复杂，语气带着淡淡的幽怨：

“还不是你转学去东北那年……你写信问我要照片，我就找英子借了相机，让她帮我拍的。”

“那……为什么后来没寄给我？”

“忘记了。”

石榴移开目光，语气轻描淡写，不愿再去触碰那段因他疏远而黯淡的日子。

万雁鸣没有再追问。

他心知肚明，那段时间，是他自己深陷迷茫，主动切断了和石榴的联系，将她推开了。

愧疚感涌上心头。

他默默地将这几张照片连同之前的两张一起，郑重地合在掌心。

“石榴，给我找个信封，我把它们装起来。”

“啊？”

石榴有些意外，“这些……你都要拿走？”

“嗯，”

万雁鸣点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我错过了你的童年，错过了你的初中，也错过了高中的两年……有这几张照片，就好像我把那些错过的时光，都补上了一点点。”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可小时候的照片，我就只有这一张……”

石榴有些不舍。

“那你要不让我带，”万雁鸣忽然凑近一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和期待，

“我们就交换。”

“怎么交换？”

“一张照片……换一个吻。”

他压低声音，带着少年的羞涩和大胆的热切，把脸凑了过来。

石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热，转身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很快拿出一个旧信封塞给他：

“算了算了，都带走吧。省得你惦记。”

万雁鸣得逞地笑了，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照片装进信封，贴身放进自己衬衫内侧的口袋，紧贴着心跳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朝石榴张开双臂，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依恋和请求：

“真的要走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这一次，石榴没有明确拒绝，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算是默许。

万雁鸣向前一步，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两颗心隔着胸腔激烈地跳动，分离在即的不舍与对未来的不确定，让这份依恋在沉默中无声地发酵、膨胀。

万雁鸣的心跳得飞快，鼻尖萦绕着石榴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他情难自禁地低下头，想要寻找那温软的唇瓣……

石榴却在他靠近的瞬间，猛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肩窝，避开了这个吻。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身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感受到怀中人无声却坚决的抗拒，万雁鸣的动作僵住了。

满腔的热切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只剩下满腔的失落和一丝被拒绝的难堪。

他不敢再强求，只是将环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带着无限的眷恋和克制。

最终，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少年的纯真心意，轻轻地、久久地印在了她柔软的发顶，仿佛要将自己的气息和心意都烙印上去。

这时，阮小玉的声音穿透门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的响亮：

“石榴——西瓜切好了！带你同学出来吃块瓜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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