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昭雪录 第422章 雪芽凝神观 读心窥棋局

茶汤显化“棋局”纹路的异象，让整个忘归崖顶陷入了一种近乎迷信的狂热与恐惧交织的氛围中，惊呼声、抽气声、喃喃祷告声不绝于耳。

众人皆醉心于或骇然于这神迹般的景象，唯有裴昭雪在极度的震撼中强行拉回一丝清醒。

她知道，这匪夷所思的异象背后，绝非仅仅是炫技或茶道至高境界的展示，更是岩叟那残酷“审判”仪式的关键一环，是杀机显化的前兆！

她立刻看向身旁的陆雪芽，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呼吸急促，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岩叟面前那几盏仿佛被无形之手绘制上玄奥纹路的茶汤，身体微微前倾，纤细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凝聚在了那双凝视的眼眸之中。

“雪芽，”裴昭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声音压得极低，急促而清晰地说道，同时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可能‘看’到什么？集中精神，那纹路……是否与他的杀机直接关联？是关键吗？”

陆雪芽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全部心神、所有感知，似乎都已彻底沉浸、甚至是被强行拉扯到了那玄奥无比、缓缓流转的茶汤纹路之中。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着盏中那不断微微荡漾、仿佛拥有独立生命般的螺旋涟漪，那涟漪的每一次微妙波动，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弦上。

与之前读取茶具或茶饼残留的、相对静态的印记不同，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更加直接、更加汹涌澎湃、更加……危险且充满攻击性的“实时”信息流！

仿佛有一条冰冷的、由杀意编织的毒蛇，正通过这茶汤，向她窥探的心神吐着信子！

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但眉头却紧紧锁住，形成了一个痛苦的川字，额角迅速渗出细密的、冰冷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在她的“心镜”之中，那茶汤表面的纹路不再仅仅是静止或缓慢变化的图案，而是瞬间化为了一个无比清晰、正在高速演变、杀气腾腾的战场！

她“看”到岩叟那冰冷而坚定如铁石般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指挥棒，正通过这茶汤纹路的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交错，精准地布下一张针对胡永年心神的天罗地网！

那网，由香气、视觉暗示和潜藏的药性共同编织，正在缓缓收紧。

“我……我看到了……”

陆雪芽的声音带着剧烈的精神消耗所带来的虚弱与震颤，她断断续续地，如同梦呓般说道，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那纹路……是活的……是动态的……是……是正在推进的棋局！岩叟大师心中那……那杀伐之局的具体推演！”

她猛地反手抓住裴昭雪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如同看见了最恐怖的景象：“他……他没有直接下毒……他在……他在通过这茶汤的‘势’，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有生命的特殊茶香组合……布局！那螺旋……在旋转，在向内收紧，越来越快……像是一个……一个不断缩小的死亡陷阱！中心……中心那个最幽深的点，散发出的寒意……指向的……就是胡老板！那是……棋局的‘杀眼’！”

她努力地捕捉、分辨着那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意识冲垮的信息碎片：“香气……曼陀罗……冰魄石……它们没有完全燃烧……它们……它们被某种极其高明的手法‘锁’在了茶饼的深层结构里，或者说，它们的‘药性引信’被完美地融入了茶饼……真正的激发……需要……需要此刻这特定茶香作为‘钥匙’的共鸣，和……和饮茶者自身心神剧烈波动产生的‘恐惧’与‘罪孽感’作为最后的‘药引’！三者缺一不可！”

陆雪芽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醒悟，声音尖细：“他……他是在等！等一个契机！等胡老板在众目睽睽之下，心神彻底失守，自己主动踏入这由香气、视觉纹路与他自身心魔共同构筑的……幻杀之局！这茶汤……这纹路……本身就是最强的心理暗示和……精神攻击的前奏！它在引导，在放大，在……催命！”

她凭借其异能，终于险之又险地窥破了岩叟这看似玄奇茶艺背后，那精心编织的、融合了极致药理、古老香道与冷酷心理控制的、步步紧逼的致命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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