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昭雪录 第489章 宗正寺卿至 褪去伪装衣

就在那龟甲星图所预示的关键时辰即将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异变陡生！

这异变并非来自众人预想的塔顶，也非来自那水下幽深的密道入口，而是来自赤霄阁那扇唯一的、通往塔外的、位于他们潜伏这一层的、平日里由金吾卫象征性锁住的厚重木门！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窗外肆虐的风雪声完全掩盖的、类似金石摩擦的细微机括转动声响起，在寂静的塔内却如同惊雷般敲在潜伏者的耳膜上！

只见那扇门，竟从外面被一股巧劲无声地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道黑影，如同本身就属于这风雪与黑暗的一部分，一个毫无烟火气的滑步，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塔内的昏暗之中，随即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尽管塔内光线昏暗得如同蒙上了一层黑纱，但借着从门缝透入的、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以及长期处于黑暗中所锻炼出的、如同夜行动物般敏锐的视力，裴昭明和两名内力精湛的高手依旧清晰地看到了来人的身形、步伐，以及那张此刻看来无比陌生、甚至带着几分诡异森然的脸庞！

正是宗正寺卿，李崇古！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宗室身份的深紫色常服，但外面罩了一件毫不起眼的、料子厚实的黑色斗篷，兜帽掀在脑后，露出了那张此刻看来无比陌生的脸。

没有轮椅，没有仆役搀扶，甚至没有老年人常有的佝偻，他就那样稳稳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古松虬枝，脚下落地无声，仿佛轻若无物，哪还有半分瘫痪多年、需人寸步不离照料的病弱之态！

往日里那张刻意维持着病容苍白与温和敦厚的面具，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坚毅，以及深藏在眼底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执念与狂热！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灼灼发光，锐利如准备扑食的苍鹰，扫视着塔内的情况，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洞察所有隐藏的角落。

他似乎对塔内的结构、每一处阴影、每一件废弃物的位置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并未在底层做任何无谓的停留，甚至没有对那些可能藏人的杂物投去一丝审视的目光，便径直朝着通往塔顶的、那旋转而上的狭窄楼梯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最精密的丈量，均匀而精准，显示出其体内蕴藏的极高武功修为和对自身肌肉骨骼远超常人的控制力。

裴昭明藏在暗处，屏住呼吸，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果然来了！而且，他竟然选择了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从正门进来！

是了，仔细一想，这反而符合他胆大心细、善于利用身份的行事风格。

他身为宗正寺卿，位高权重，自有权限和诸多合情合理的借口在这禁苑风雪中行走。

他或许是以巡查宫苑防雪防灾、或是借口祭奠缅怀公主（作为掌管宗室事务的长者，有此职责且显得情深义重）为名，光明正大地来到了赤霄阁下，然后利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或许是早已复制好的钥匙，或许是其精通的机关术巧妙拨动了门锁内的机括）打开了那把形同虚设的门锁。

李崇古并未立刻拾级而上，而是在楼梯口稍稍停顿，侧耳倾听，那姿态仿佛在欣赏塔外风雪的奏鸣曲。

呼啸的风雪声完美地掩盖了裴昭明三人微不可察的呼吸和沉稳的心跳。

他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漠然，随即不再犹豫，迈开了脚步，踏上了那通往最终舞台的、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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