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墓从扯淡碑归来 第14章 公主夜召，秘闻初露

跟随在那名沉默寡言的内侍身后，陈旦穿行在东褚王宫深邃的廊道之中。夜色下的宫阙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静谧而威严，琉璃瓦在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巡逻侍卫的铠甲碰撞声在远处规律地回响。

陈旦的心绪却远不如这夜色平静。楚珏的突然召见，是福是祸？是因为他吞了蛟丹实力提升？还是因为四侍的观察报告？或者……是他那幅诡异的“墨蛟图”引起了对方的警惕？

内侍在一座并不起眼、却守卫格外森严的偏殿前停下脚步，躬身示意：“公主殿下在内等候。”

陈旦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殿内灯火通明，却并不奢华。与其说是公主的香闺，不如说更像一间战略书房。四壁并非装饰华丽的屏风，而是悬挂着大幅的九寰大陆地域图、东褚边防布阵图，以及一些标注着神秘符号的古旧皮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冷冽的檀香气息。

楚珏并未坐在主位，而是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背对着门口，正凝视着墙上那幅最为巨大的九寰大陆全域图。她换下了一身宫装，穿着一件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娇贵，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英气。

书案上，摊开的正是陈旦那幅“抽象派墨蛟图”。

清琴、清棋、清书、清画四侍静立在两侧，如同四尊沉默的玉雕，神色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听到开门声，楚珏缓缓转过身。

多日不见，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上次强行催动后羿弓的反噬并未完全消除。但那双清冽的眸子，却比以往更加锐利，如同鹰隼般审视着陈旦，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殿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陈旦感觉到灵魂深处的奴印微微波动，传来一丝冰冷的约束感，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他压下心中的杂念，微微躬身：“参见公主殿下。”姿态放得很低。

楚珏没有立刻说话，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终落回案上的那幅画，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团狂野的墨迹。

“这幅画，”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无波，“清画说，蕴含着一丝……奇特的神魂冲击力，甚至能引动微弱灵气异动。你作画时，是什么感觉？”

来了。果然是因为这个。

陈旦心念电转，早已打好腹稿，恭敬地回答：“回殿下，当时清画姑娘让属下画出恶蛟的神韵，属下愚钝，画技低劣，难以描绘其形，心中焦急烦躁之下，便……便胡乱涂抹，只想将当日面对那恶蛟时的恐惧和……和不甘发泄出来，并未多想。若有惊扰之处，请殿下恕罪。”他将一切推给情绪发泄和巧合。

“恐惧和不甘？”楚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美眸微眯，“本宫看到的，可不仅仅是恐惧。更多的，是一种……狂悖的否定和桀骜。倒像是你对着那蛟丹，喊出那两个字时的劲儿。”

陈旦心中一凛，头垂得更低：“属下不敢。”

“不敢？”楚珏踱步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一股淡淡的、带着压迫感的馨香传入陈旦鼻尖，“你身上让本宫‘不敢’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了。能从神弃之地爬出来，能硬接蛟丹而不死，还能用出那般……诡异的手段。”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东西，尤其是……就在眼皮子底下。”

陈旦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连忙道：“属下对殿下绝无二心！奴印……”

“奴印并非万能。”楚珏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它只能保证你无法背叛，却无法阻止你……引来别的麻烦。”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幅巨大的地图，手指点在了东褚国境之外，那片标注着巨大骷髅头和无尽黑暗的区域——神弃之地。

“你从哪里来。告诉本宫，你在里面，还遇到了什么？除了死寂和坟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陈旦沉默了一下。守墓老人的存在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不知是福是祸。但他也知道，完全隐瞒或许更糟。

他斟酌着词语，避重就轻地说道：“回殿下，那片土地……只有无尽的坟墓和枯骨，死气浓郁，能侵蚀生灵。属下……属下并未深入，只是在边缘挣扎求生，也曾遇到过一些……由死气怨念凝聚成的怪物，形态如同鬼藤，能吞噬魂魄，十分难缠。属下也是侥幸，才逃得性命。”他提到了噬魂藤，隐去了守墓老人和痞子龙。

“噬魂妖藤……确是‘骨冢’常见的守卫。”楚珏似乎并不意外，她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划过神弃之地边缘那些模糊的、标注着危险符号的区域，“东褚与这片死地毗邻数百年，对其并非一无所知。历代都有记载，偶尔会有强大的‘亡灵’或者被死气侵蚀的怪物试图跨越边界。”

她忽然转过身，盯着陈旦：“但你不同。你是个活人，一个修为低微的活人，从里面出来了。这本身就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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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楚珏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幅墨蛟图，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带来的这种‘不寻常’，似乎并不仅仅源于神弃之地。”

她抬起手，指尖竟然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清琴琴音、清书文字、清画画境同源的气息，轻轻点向那幅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墨迹的瞬间——

陈旦右手掌心那“扯淡”二字骤然灼热！

与此同时，案上那幅画中那团混乱的墨迹，仿佛被君王唤醒的士兵，猛地“活”了过来！墨色翻滚，那股微弱却真实的凶戾、否定的气息骤然爆发，竟然将楚珏指尖那丝气息瞬间冲散、吞噬！

噔噔噔！

楚珏猝不及防，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反冲，竟然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她脸上首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清琴四女也是脸色微变，同时上前一步，气息隐隐锁定了陈旦，如临大敌！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陈旦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随手画的东西，在楚珏的引动下竟有如此反应！

楚珏缓缓抬起手，止住了四侍的动作。她看着自己那被冲散气息的手指，又看看案上那幅重归平静、却仿佛在无声嘲讽的画，再看向陈旦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复杂，震惊、疑惑、警惕、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狂热。

“果然……”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与‘那个’的力量……同源却又相克……甚至……更高……”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陈旦：“你掌心的印记，到底是什么？！和你一起从碑里出来的，还有什么？！”

陈旦头皮发麻，正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

呜——呜——呜——

低沉而急促、与蛟龙之乱时截然不同的警讯号角，猛地从王宫最高的了望塔上凄厉响起！一声紧过一声，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警示意味！

一名侍卫甚至来不及通报，惊慌失措地冲进殿内，单膝跪地，声音颤抖：

“报——！殿下！不好了！北境烽火！边境巡逻队传回最后讯息……‘黑潮’……‘黑潮’提前爆发了！规模远超记载！正朝着王都方向席卷而来！沿途……沿途一切生灵尽灭！”

“什么？！”楚珏脸色骤变，再也顾不上盘问陈旦，猛地看向北方，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旦脑海深处，痞子龙那虚弱却尖锐无比的声音如同被踩了尾巴般炸响：

“艹！是那老僵尸的死亡气息！他妈的……他找到办法暂时离开‘骨冢’核心了！小子！快跑！这破城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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