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289章 谎言与直觉

题记： “战争是男人的试金石，却是女人的墓碑。” —— 玛格丽特·米切尔《飘》

机会出现在一个短暂的混乱时刻。一辆运送酒水的板车在官邸侧门卸货时，一个酒桶意外滚落，醇厚的葡萄酒香混着木屑气息弥漫开来，引得卫兵和仆役一阵手忙脚乱。李婉晴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借着这片刻的喧嚣与视线盲区，迅速接近，顺手从一辆等待的豪华轿车旁经过，自然地拿起一位刚下车、正整理衣裙的贵妇遗落在座椅上的、看似多余的烫金请柬。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仿佛本就该如此。在卫兵视线转回之前，她已经手持请柬，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略显疏离的优雅，步入了官邸大门。

【李婉晴：统御 1（精准把握时机，利用环境混乱完成潜入）】

【校长评语：出色的临场应变。于细微处觅得生机，行动果决且自然，完美融入了环境逻辑。潜入，是意识博弈的第一课，她已合格。】

官邸内部与外面的破败喧嚣判若两个世界。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香水和食物的混合气味。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操着法语、越南语和一些其他语言，低声交谈，笑声虚伪而克制。空气中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却掩盖不住那份紧绷的、属于殖民末期的奢靡与焦虑。

李婉晴迅速锁定目标。根据【因果透镜】的微弱指引和之前搜集的信息碎片，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黎文雄。他大约四十岁年纪，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挂着圆滑的笑容，周旋于殖民官员、商人乃至一些穿着军服的人之间，游刃有余。他看起来就像这片土地上千百个依靠信息差和关系网牟利的掮客一样，精明，世故，难以捉摸。

李婉晴没有急于靠近。她端着一杯气泡水，假装欣赏墙壁上的油画，实则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黎文雄。她注意到他与不同人交谈时，笑容的弧度、眼神的停留时间都有着微妙的差异，仿佛戴着一张张精心打造的面具。然而，在几次音乐间歇或人群短暂散开的瞬间，当他独自一人时，那笑容会瞬间消失，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深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

“表象之下，暗流汹涌。”李婉晴在心中印证了校长的评价。

她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在黎文雄刚刚结束与一位法**官的谈话，正独自走向摆放香槟塔的长桌时，自然地靠近。

“黎先生？”她用练习过的、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法语开口，声音不大，恰好能让他听到。

黎文雄转过身，脸上的面具瞬间重新戴好，笑容温和而带着询问：“这位女士是？”

“《远东日报》的撰稿人，您可以叫我李。”李婉晴递上一张刚刚在脑海中“伪造”的身份，语气带着知识女性特有的冷静与探究，“我对本地的经济脉络很感兴趣，尤其是像您这样……沟通各方的人物。不知能否占用您几分钟时间？”

她刻意避开了“军火掮客”这类敏感词，用了更中性也更模糊的“沟通各方”。

黎文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笑容未变：“原来是记者小姐。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生意人，恐怕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恰恰相反，”李婉晴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在我看来，正是在您这样的‘生意人’身上，才能看到这片土地真正的脉搏。比如，我很好奇，您如何看待目前局势对……普通家庭的影响？”她尝试引导话题，触及更社会性、或许能引发共鸣的层面。

然而，黎文雄的防御比她预想的更坚固。他轻轻摇晃着酒杯，语气轻松地回避了核心：“局势？时好时坏罢了。我们生意人，只关心合同能否顺利执行。至于家庭……战争时期，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他的话语滴水不漏，但李婉晴敏锐地捕捉到，当提到“家庭”一词时，他握着酒杯的手指有瞬间的收紧。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逼真的幻觉般的感受攫住了李婉晴——不是视觉，而是一种强烈的感官印记：冰冷的雨水打在皮肤上的触感，河岸边的潮湿泥土气息，还有一股混合着柴油和水藻的、属于码头的独特气味。这感觉一闪而逝，却异常清晰。

她猛地看向黎文雄。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表情。但这感觉……源自他！是他的潜意识碎片，因为她的引导而无意识泄露的！

“雨中码头……”李婉晴心中凛然。这绝非偶然。

她不动声色，继续尝试：“说的也是。不过，我前几天路过三号码头，看到那里的孩子们还在雨中奔跑嬉戏，倒是让人感慨生命的韧性。”她故意模糊了时间和具体细节，试探性地再次触碰那个关键词。

黎文雄的笑容瞬间僵硬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短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痛苦和……恐惧。但他立刻用一声轻笑掩盖了过去：“是吗？记者小姐观察真仔细。不过，我最近很少去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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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深渊毕业礼请大家收藏：()深渊毕业礼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的回避几乎等于确认。然而，就在李婉晴以为找到突破口，准备进一步深入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而充满敌意的“注视感”如同无形的针，骤然刺向她的意识深处！

这感觉与黎文雄那带着疲惫和痛苦的潜意识泄露完全不同。它更尖锐，更刻意，充满了审视与……猎杀的意味。它并非来自黎文雄，而是弥漫在这宴会厅的某个角落，或者说，潜伏在这层梦境的意识背景之中。

李婉晴的后颈，【意识稳定器】的冰凉感骤然加强，帮她抵御了这记无形的精神冲击。她强行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对黎文雄露出了一个理解的微笑，但内心的警报已提升至最高级别。

不是沈啸天。这股意识，充满恶意。

“猎犬”……已经发现她了。

黎文雄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某种不协调，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看向李婉晴：“李小姐似乎对码头很感兴趣？”

李婉晴知道，第一次接触必须到此为止。再继续，不仅会引发黎文雄更深的戒备，还可能暴露在“猎犬”更直接的攻击下。

“只是偶然感慨。”她优雅地举了举杯，适时地表现出对另一个社交圈子的兴趣，“看来那边几位先生的话题更有趣，不打扰您了，黎先生。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向您请教。”

她微微颔首，从容地转身，融入人群，仿佛真的只是进行了一次短暂而寻常的交谈。但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感知着身后那道冰冷的“注视”，以及黎文雄那看似恢复平静、实则暗藏波澜的意识场。

潜意识的海洋已泛起涟漪，但窥视海洋的，不止她一人。狩猎，已然开始。

【李婉晴：精神 1（成功感知并解读目标潜意识泄露，识别潜在威胁）】

【校长评语：直觉敏锐，进退有度。成功触碰到目标心理防线下的创伤核心（雨中码头），展现了卓越的共情与洞察能力。同时，能迅速识别出来自第三方（猎犬）的恶意窥探，意识雷达的有效范围与灵敏度超出预期。然而，打草惊蛇，黎文雄的防御机制与猎犬的威胁均已激活。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如在薄冰上行走。人性的博弈，于此方才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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