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我装傻吧。”
“我真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
“‘他’是谁?”
孟惟深刚提出疑问,心底忽而闪过一个答案。
接着整团心脏都揪起来,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和他猜想的完全一致,母亲终于遮遮掩掩地告知他:“你爸工作有变动,今年可能会回国定居一段时间。”
孟惟深的语气陡然变得激烈:“没有,我都没加他的联系方式,手机号微信号什么都没有。
他能怎么告诉我?托梦吗?不要再问我了。”
一种胜利的微笑,掠过母亲的面庞,落下一点极难发现的涟漪。
对方用漏勺拨拉着锅里的炸物,动作轻柔,确保每一块肉都能遭受高温的烹炸:
“你要争气,别在你爸面前丢脸,好吗?你交往一个女朋友吧,也带给他看看,证明就算没有他,你也能过得很好。”
当晚,小姨小舅都夸饺子馅调得挺有滋味,孟惟深自己没能尝得出来。
他怀疑饺子没煮熟,生肉的腥味缠绕在喉头间,但饺子是孟立蓉负责煮的,谁都不应该、也没办法否定母亲的辛勤付出,所以他必须硬往胃里填。
直到半夜,孟惟深也没能彻底消化生饺子。
喉间断续翻涌着酸水,很是难耐,他必须找个出口释放出去。
他摸黑起床,打算去卫生间吐一遭。
屋子笼罩在黑暗里,家具和电器只摸得着月上阴影般的轮廓。
厨房虚掩着门,门缝里漏出一束幽然的灯光,牵引住他的目光。
孟惟深起了疑心,他刻意放轻脚步,等靠得极近了,才缓缓推开厨房门。
只见一个佝偻的深色背影,正蹲在灶台旁边,耗子成精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对方也是一惊,愣愣地回过头来,嘴里还塞着啃了半边的炸里脊肉,没来得及咽下,也没来得及藏好。
“……姥姥,你不是瘫痪了吗!”
孟家紧急组建临时法庭,挨个审问案件当事人,结合物证和口供,终于还清案件真相。
老太太最近几年沉迷网络,孟立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企图像管控学生一样,管控老太太玩手机的时间。
还总是强迫老太太出门运动,和小区其他老太太社交。
老太太烦得不行,只好假装瘫痪在床。
又哭诉儿女们工作太忙,平常也见不到一面,只能在手机里翻看过去的照片。
孟立蓉一时心软,把手机还给了老太太。
从此,老太太过上了每天在床上扒拉手机的理想生活。
唯一的代价是伙食太差,只能吃清汤寡水的病号餐,必须晚上溜出来加餐。
——
孟惟深想带一个男老婆回家,正是他姥姥启发的灵感,帮助他研发出对付孟立蓉的手段:
她提要求,你别反抗。
但必须让她见识到乱提要求的后果,要多恶劣有多恶劣,她自然就不敢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