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深还是觉得哪哪不对,他太爷太奶都是淳朴老农民,可不穿高跟鞋:“是一个穿高跟鞋的年轻女人。
而且她在哭,很幽怨。”
“哥们那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咱们天津卫的鬼不像日本人一样不讲理,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
你又不是她的冤家,她找的人不是你。
你怕什么?”
“但是她昨天停在我们房间门口了。”
“别担心了,她肯定不会害你的。
你们新婚小情侣第一次出门旅行,一定要玩尽兴了,其他的别想太多了。”
“但是……”
“燕春楼的牛舌尾和芜爆散丹都很出名,一定要点。”
Asher已将话题绕开,笑眯眯地问,“对了,这家店菜价可不便宜,不知道等会儿谁负责结账呢。”
姜然序方才一直在给谁发消息,此时终于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微笑道:“凉拌黄瓜我一定替你点上,菜单给我。”
——
要问本地人的游玩建议,Asher总说天津没什么可玩的,不如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去河北。
午餐结束时已近两点,剩余的游玩时间也不够充足。
两人只好循着小地瓜上的游玩攻略,在小洋房建筑群里溜了几圈。
可惜全国各地的景区构造都差不多,古建筑翻新后失了原本的样貌,夹缝中充斥着卖长沙臭豆腐和改良煎饼果子的门铺,没劲。
两人绕回海河边,恰好赶上大妈大爷跳水队开赛,兴致来了,连忙挤占桥头的观赛黄金位置。
接下来登场的跳水选手各具风姿:披黄金披风的,扑棱蝴蝶翅膀的,穿EVA配色紧身连体衣的,都以飞翔的姿态酣畅入水。
岸边还有位大爷格调颇高,不下水,在水上打高尔夫。
傍晚,两人在码头买票上船。
游轮缓缓推开霓虹下金灿灿的河水,行经过巨大的天津之眼。
晚餐和夜宵合并,两人找了家日式烧鸟店,黄鼠狼似的,消灭各色的鸡肉鸡软骨鸡内脏。
孟惟深还吞了一整份温泉蛋牛肉饭,因晕碳而头脑混沌着。
恰好回程路上没有像样的路灯,寂静的昏暗中,他险些倚在副驾驶的车窗旁睡着。
就在他彻底忘却闹鬼风波之时,一声凄厉的唢呐险些掀起他的头皮。
车灯扫过漆黑的前路,陡然多出一盏朱红色的纸扎花轿。
孟惟深浑身打了个激灵,头脑精神了大半。
姜然序及时关紧了所有车窗,又从方向盘上腾出右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害怕,乡下的殡葬习俗。”
这送葬队伍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路旁,随唢呐声慢悠悠地游荡着。
车辆从队伍旁边快速行驶而过,孟惟深终于看清队伍的全貌:一片漆黑的人形,扛着五颜六色的纸扎道具,似乎在效仿新娘出嫁的场景,花圈跟着拉轿大马,还随了几个抬轿纸人。
待纸扎花轿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孟惟深头脑里混沌的思绪却打了结,唯一清晰的感知只剩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姜然序当然觉察到了他的慌乱。
后半车程,姜然序再未放开他的手腕。
指腹抵在他的脉搏,凉飕飕的温度安抚着沸腾的血液。
不论如何,他并非孤身一人,这个念头让他渐渐平复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