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二人在沙发上扭成一团。
姜绍双手的虎口死卡在关萍纤细的颈间,母亲的脖颈和脸颊都憋得通红,唇间黏糊着几缕头发,连呜呜的求救都渐渐微弱下去。
过往的记忆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浑身血液都冲向姜然序的头顶,唤醒埋伏在他身体深处的恶魔。
他扑上前去,拎起姜绍后脖颈的领口,从母亲身上拽开。
姜绍比年轻时候疲软太多,姜然序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对方的头颅摁向暖气片,砸出咚的闷响。
这混蛋或许被砸到了口腔中的痛处,嘶着嗓门,不停惨叫。
姜然序耳膜嗡嗡作响,总算寻回几分理智,及时收手,暖气片已沾染上肮脏的血迹。
姜然序跌往厨房洗手。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对亲生父亲萌生起切切实实的凶杀冲动。
像他这样憎恨病菌的心理障碍患者,产生过多次暴力念头的潜在犯罪分子,竟然能够顺利从医学院毕业,成为治愈儿童的白衣天使,听起来属实荒谬。
母亲低伏在沙发旁,仍惊魂未定,颤抖,干呕,咳嗽。
姜然序拽起她的手臂,拖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
阳光烘烤着邻居自制的笋条和茄干,也烘烤着母亲汗涔涔的长发,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姜然序漠然问:“说吧,你老公又发什么疯了。”
关萍用手遮住脖颈间的红印子,神情木然:“我拦着他打药了。
他痛死了,就忍不住动手。”
“他打什么药呢?”
“不知道,上周他哥们儿给他拿的,往屁股上打。”
“……止痛的?吗啡?”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帮忙准备圣诞节活动,没顾得上管他。
反正那种药止痛效果很好,他越用越上瘾,本来一天打两次,现在不到一小时就忍不住要打……我想只打止痛也治不了病啊,就劝他去医院看看,他就,就这样了。”
老旧的墙砖隔音效果极差,姜绍在屋内大吼:“滚你x的,老子没病,去医院干什么,旅游哪!”
关萍也卖力拔高声调,尽管仍只发出细微的声音:“你嘴都要开洞了……”
“就是牙上的毛病!
你养的那宝贝儿子只会搞同性恋,也不给我治牙,我自己找药还不行吗!”
“他怕死怕到脑子出问题了。”
姜然序眉头紧锁,第无数次劝说母亲,“我给你转一笔钱,你赶快搬出去住吧。
别管他了。”
关萍垂下头,“但是,上周末我带你爸爸去祷告,他已经在上帝面前忏悔了。
连上帝都愿意宽恕他,我如果抛弃他等死,是不是同样罪孽深重呢。”
第70章断崖式离婚
元旦节后,委托人孟惟深亲自拜访李应悬的律所。
前台引他走去一间独立会议室,落地窗正对老北京卢浮宫之侨福芳草地。
不出半刻钟,前台研磨的热拿铁和李应悬一同前来赴约。
孟惟深也对得起此般隆重的欢迎仪式,他在会议桌旁坐定,赐予离婚律师一个开年红大项目:
“李律,我要跟姜然序离婚了。”
李应悬的反诈意识超乎常人。
平日里时刻劝他离婚,真等到他离婚这天,对方反倒对他戒备起来:“你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