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深对于他的精神问题仍心有余悸。
每当秦始皇妄图往他裤腿上扑,孟惟深便要冲上来,用小腿挤开狗,生怕他俩再闹出什么乌龙。
比亲自牵绳都累。
在一个寻常的夜晚,秦始皇与小区外的卤味摊贩的一见钟情,蹲在餐车前猛摇尾巴,怎么也拽不走了。
姜然序只好给它买了一小块猪肝。
秦始皇亢奋得直哼,待他弯腰将猪肝和塑料碗放在地面时,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孟惟深吓一跳,当即掏出酒精湿巾,要往他手背上摁。
姜然序倒出奇地平静,冰冷的酒精慢慢渗入皮肤,他没有呼吸急促,也没有头皮发麻。
遛狗的后半程,孟惟深格外雀跃,非要缠着他问是如何克服心理障碍的。
姜然序本人也很难描述原因。
强迫思维本身就是一只杂乱的毛团,个中纠葛毫无逻辑可言。
至于如何理顺毛团,可能要归功于秦始皇上回猛地一拽——还真好了一小半。
剩下那一半,可能是随罪魁祸首进焚化炉一起烧干净的。
孟惟深也没法替他想明白原因,只一昧高兴着。
又亲了亲他唇边,“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的狗,还有我。
明明你当时……很害怕狗。”
“我只是要想办法骗你同居而已。”
姜然序觉得好笑,“这也能叫收留吗?像你这样笨,很容易被拐骗。”
孟惟深有时很像秦始皇,会通过哼唧来达到诉求:“不如我们收留小猫吧。”
姜然序盯着秦始皇扫荡猪肝,对此不置可否:“你先给猫想个名字。”
“我想不出来,难道要叫汉武帝吗。”
“不行。
叫露娜吧。”
“什么讲究?”
“罗马神话里的月亮女神。
我捡到它的那天晚上月光很漂亮。”
“你不要太坏了,早就想好了还故意问我。”
孟惟深用小腿轻轻踢他,“你给它起了名字,就得一直养它了。”
等领养出去再改名也没关系……姜然序在心底捏了个拙劣的借口,终究没说出口来。
——
借孟惟深之口,姜然序向母亲传递了老房重新装修的意见。
房间里的一切杂物可以应丢尽丢,后续方便以旧换新。
于是乎清洁团队在他家足足忙活三天,运出数团半人高的黑色垃圾袋,垃圾、废品、烂家电自不必说,甚至连二楼生锈的挡板也帮忙拆卸掉了。
到验收成果那天,屋子里空如一只新叠好的四方礼盒。
光照从门窗倾泻进去,轻易找寻到栖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