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序借着应急灯的光线,穿行过走廊和前台,最后负责给门诊部大门挂上锁链。
年关将至,帝都的街道也清空了。
在凛冽的寒风中,伫立的行道树比行人多。
近些年各种禁令抓得严格,胡同里肆意乱扔二踢脚的孩子,庙会上野路子杂技表演,都只存在于模糊的记忆里。
如今的春节和任何一个普通日子没什么两样,只是格外空旷些罢了。
不出所料,今晚酒吧由他包场,调酒师也只用给他一个人服务。
他刚在吧台坐定,调酒师便凑了过来:
“快过年了还要加班?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搞装修的。”
“不像啊。”
“口腔里的装修。”
调酒师对他肃然起敬:“对不起啊客人,原来你是便衣白衣天使。
你穿一身黑,我都没认出来。
辛苦了,我代表人民感谢你的辛勤付出。”
“私立医院。
你还是代表我们主任感谢我的辛勤创收吧。”
姜然序回绝了对方的赞美。
调酒师笑起来,“喝点什么?”
“你们老板Asher呢,他还没到吗?”
“他还在三里屯的跨年相亲局上,场子没热起来,他得再待一会儿。
客人你先喝?还是你要去三里屯找他?”
他的账上记载了这位朋友多笔爽约前科,姜然序已懒得跟对方计较。
反正相亲局他肯定不去,人员密集就代表病菌交换,他最烦这个。
姜然序回答道:“给我开一瓶艾雷岛的苏威吧,泥煤风味重的合适,一定要确保密封严实。
还有,我有自带杯子,麻烦帮我多冲洗几遍杯壁。
谢谢,我这就给你付小费。”
调酒师直接抄来一只泥煤怪兽,细细擦净了瓶身的积灰。
显然,鲜有人能接受重泥煤风味,今天他也算是帮忙清理库存了。
姜然序又给瓶口和杯壁过了道酒精棉片,方才倒下第一杯纯饮。
很好,就是这种消毒水混碘酒味儿,杀胃黏膜更杀菌。
他一想到体内的病菌在高浓度酒精中灰飞烟灭,满足感就病态地膨胀起来,填满他的整团心脏。
他总算从压力和烦闷中抽身,全身心都放松了。
姜然序的眼睛重新感光时,手表显示时间已走到除夕当天的正午。
手表的睡眠监测功能记录他在凌晨两点陷入了深度睡眠,期间还断续醒过几次,到早上又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他全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趴桌上睡着的,环顾四周,发现连调酒师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