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革命 第106章 迷幻之毒

龙城的巷尾，最近总聚集着一群年轻族人，他们躲在废弃的棚屋里，手里传阅着几片色彩艳丽的蘑菇——菌盖是诡异的紫红色，菌柄上还带着白色斑点，是南方沼泽小贩偷偷售卖的“疯人菇”。

“吃了这个，能看见祖灵在跳舞！”一个刚服食过蘑菇的少年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傻笑，手舞足蹈地说着。其他人争相效仿，有人把蘑菇干嚼碎，有人泡在水里喝，很快，棚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怪笑和嘶吼，有人甚至拿起石块砸向墙壁，嘴里喊着“我是战神！”

麻烦很快找上门。一天深夜，少年阿木服食过量蘑菇，在自家棚屋里手舞足蹈，打翻了火塘里的柴火。火焰瞬间点燃了干燥的茅草屋顶，若不是邻居发现及时，整排棚屋都会被烧毁。另一个少年阿石，则在幻觉中冲进逐风者猎人的住处，砸碎了对方储存兽皮的陶罐，嘴里还喊着“这些兽皮是我的！”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族人们开始躲避那些服食过蘑菇的年轻人，甚至有人传言“疯人菇会让人变成疯子，还会传染”。星在巡查时，看到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远远躲开一个眼神涣散的少年，心里顿时沉了下去——这东西，比偷贝更危险，它在腐蚀部落的根基。

星立刻召集磐和议事会成员，下令彻查。磐的执法队很快锁定了源头——一个来自南方沼泽的小贩，每天躲在集市角落，偷偷售卖疯人菇，一片蘑菇能换半枚贝。

执法队将小贩抓来审讯。小贩起初还想狡辩，直到磐拿出从他身上搜出的蘑菇，他才哆哆嗦嗦地交代：“这蘑菇长在瘴气林边缘的沼泽里，吃了会‘看见好东西’，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我知道它有点邪门，但能换贝，就……”

“瘴气林？”林岩听到这个地名，眉头皱了起来——那是狩以前活动的区域，地形复杂，还藏着不少未知的危险。

星没有犹豫，当场下达三条命令：

1. 全城禁令：在龙城所有入口和集市立木牌，宣布疯人菇为“邪毒”，服食、持有、交易的，一律关“惩戒屋”，还要罚没所有贡献点；

2. 强制戒断：把所有已知服食过蘑菇的年轻人，集中到龙城边缘的隔离屋，由巫医熬制“醒神草”汤药，强制他们喝，还派人看守，不让他们接触蘑菇；

3. 源头清剿：派二十名精锐战士，由熟悉南方地形的逐风者向导带领，去瘴气林边缘，找到蘑菇生长地，一把火烧了，还要抓可能存在的其他贩菇人。

隔离屋很快住满了人，里面日夜传来哀嚎声——戒断的过程很痛苦，年轻人会浑身发抖、大喊大叫，甚至想冲出去找蘑菇。巫医每天熬药，星也会去查看，看着那些曾经活泼的少年变得萎靡，她心里既心疼又坚定：“必须把这毒戒掉，不然他们就毁了。”

清剿队出发后，林岩在工坊里看着那块生铁锭，陷入了沉思——铁器让部落富了，有了多余的贝，年轻人开始追求“刺激”，才会被疯人菇诱惑。技术进步带来了好处，可也唤醒了人性里的**，要是没有约束，迟早会出更大的乱子。

他找到星，提出一个想法：“我们不能只靠禁令和惩罚。年轻人觉得劳作、换贝没意思，才会找蘑菇。我们能不能做一种安全的‘好东西’？比如用多余的粟米，酿一种喝了能让人暖和、放松的饮料（酒），代替蘑菇？”

星却摇了摇头：“现在不行。部落的粮食刚够吃，哪有多余的粟米酿酒？而且，酒喝多了也会让人糊涂，说不定会变成另一种‘毒’。”她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该从‘根’上引导——等丰收的时候，办一场全族的‘丰收祭’，让大家唱歌、跳舞、比赛射箭，把精力放在热闹的活动上；英灵祠建成后，让长老们每天给年轻人讲部落的故事，讲我们怎么打赤岩、怎么斗狩，让他们知道，真正的荣耀不是靠蘑菇‘看见’的，是靠自己的手挣来的。”

林岩看着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堵不如疏。我们得让年轻人有正经的‘盼头’，才不会被歪门邪道诱惑。”

半个月后，清剿队回来了。队长汇报：“我们找到了瘴气林边缘的蘑菇地，有半亩大，全烧了！但没抓到其他贩菇人，只在附近发现了几双不同的脚印，还有装蘑菇的兽皮袋碎片，看样子，不止一伙人在卖这东西。”

这个消息让星和林岩都意识到——疯人菇的根，比他们想的扎得更深，只要有人想靠它换贝，就还会有人去采、去卖。

隔离屋的戒断有了成效，大部分年轻人恢复了正常，不再大喊大叫，也能跟着一起干活。可星发现，他们的眼神里少了往日的光彩，有人甚至不敢和族人对视——戒断的痛苦和周围人的躲避，让他们心里有了“疙瘩”。

星开始每天去隔离屋，给年轻人讲部落的故事：“以前我们没粮食，靠挖野菜活下来；后来没武器，靠石斧和野兽斗。现在我们有了铁工具、有了龙城，这些都是靠一双手、一滴汗挣来的，比蘑菇带来的‘幻觉’，踏实多了。”

可在龙城最阴暗的巷尾，一个少年偷偷从墙缝里摸出几片干瘪的疯人菇——那是他之前藏起来的。他看着蘑菇，眼神犹豫，却没舍得扔。

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岩山部落解决了看得见的“毒蘑菇”，却还要面对藏在人心深处的“**毒”。文明的路上，光明和阴影，从来都是一起往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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