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天纪 第11章 董辉的痛苦

“这是……规则的触发扫描！”小龙低声惊呼，龙瞳骤缩，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柳青心口一紧，双手瞬间掐诀，太无之力自掌心涌出，朝董辉身上覆盖。然而，棱镜石的光柱并非纯粹能量，而是一种带着逻辑与秩序的“扫描”。它不仅检测董辉的**，更穿透灵魂，直逼他意识深处的“根”。

董辉的瞳孔剧烈颤动，眼神在一瞬间空白。记忆像玻璃被猛然打碎，碎片四散，消失在看不见的深处。

他看见自己在蛮荒之地醒来，第一次与柳青并肩作战。画面骤然崩裂，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去。他看见自己孤身在黑暗中挣扎，体内的紫电灼烧经脉。又是一道光闪，场景被抹去。他甚至看见自己在光卵里面，试图抵抗那无法言喻的压迫，可刚要伸手，一切再度消失。

“不要……！”董辉痛苦嘶吼，双手抱头，声音撕裂喉咙。

柳青猛地踏上前一步，双掌贴住他的肩膀，将太无的能量强行灌入。黑白色的太无之力化作一层护壁，暂时阻隔了棱镜石的扫描，但柳青心中清楚，这只能延缓，无法根治。

“撑住！”柳青低声咬牙，声音冷峻却带着压抑的急切。

太无能量宛如潮水般流淌，他的额角已布满冷汗，脊背紧绷，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压着。

“我不会让你被抹掉！”这句话极少见地带着情绪，掷地有声。

董辉却在剧痛中仰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挣扎：“柳青……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过是个……随时能被格式化的工具！”

柳青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灌注能量。

小龙不再冷声旁观，而是俯身压低声音：“别说傻话！你不是工具！我们一起杀过敌，一起熬过黑夜，你是我们的伙伴！”

他的声音带着坚毅，却多了份人性化的温度。

“如果系统真要抹掉你，我们就拼命！哪怕是毁掉这座遗迹，也不会让它随意拿走你！”这话像一枚火种，点燃了董辉快要熄灭的神魂。他的眼神闪烁，呼吸急促，却不再只是绝望。

然而，棱镜石的扫描并未停歇。在柳青的灵壳护壁下，董辉依旧感受到自己意识深处的断裂。

“倒计时……”他喃喃出声。一串冰冷的数字在他眼前闪烁：147:59:12，147:59:11，147:59:10。每一秒都如同利刃切割神经。

董辉脸色惨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柳青，我……我真的要被抹掉了吗？”

柳青沉声：“不。除非我们自己放弃。”

小龙紧紧盯着那数字，眼神沉重：“这不是单纯的警告，而是执行序列……意味着他的格式化，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

在痛苦中，董辉看见了无数幻象。他看见自己化作光点，在浩瀚的虚空中逐渐消散。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他看见柳青与小龙站在一片新的战场，却没有他的身影。他看见在光卵中，项少破碎的影像重现，仿佛在冷冷注视他。

“我不想消失……”他在幻象里痛哭，声音低沉而绝望，“哪怕是痛苦……哪怕是被利用……我都要活下去！”

柳青猛然喝道：“那就撑住！”太无之力一瞬间暴涨，硬生生将棱镜石的光柱逼退半寸。

柳青的手掌不断颤抖，空无能量飞速消耗。他的面色苍白，额头青筋凸起。

“快不行了……”小龙急声提醒。

柳青咬牙，声音低沉：“能延缓一分钟……就延缓一分钟。只要还有时间，我们就能找到办法。”

棱镜石的扫描逐渐收敛，最终化作一道光纹，缓缓退回石体之中。

董辉瘫坐在地，气息紊乱，浑身被汗水浸透。但那串数字，依旧冷冰冰地悬浮在他眼前：147:58:02，倒计时仍在继续。

董辉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他看着柳青，声音颤抖：“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随时都可能……成为累赘。”

柳青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到他身旁，目光坚定：“在我心中，因为你是人，我的朋友，不是数据，也不是工具。只要你还在抗争，就值得被救。”

小龙点头，声音沉稳：“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在，你就不会孤身一人。”

短暂的寂静之后，董辉终于低下头，双手紧紧握拳。“好。哪怕是被格式化，我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遗迹的光芒逐渐暗去，棱镜石重新恢复冷冽的沉寂。

柳青与小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未说出口的担忧。

董辉则倚靠在青铜石壁上，眼前的数字依旧闪烁，像一条冷酷的锁链。147:52:02，147:52:01。时间，正一秒一秒逼近。他们必须在这条锁链收紧之前，找到真正的答案。否则，董辉的存在将彻底消散。

董辉盘膝而坐，意识沉入一片虚无。四周没有色彩，没有声息，只有一种透明到极致的空白，仿佛置身在月球深海般的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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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溯天纪请大家收藏：()溯天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忽然，脚下浮现出一片似水非水的镜面。那镜面缓缓荡漾，映出一张脸。那是他的脸，却比他更冷漠、更完整。眉目分明，眼神如刀，似乎将一切人间的羁绊剔除殆尽。

幻影开口，声音低沉而空灵：“董辉，你可知，你并不完整？”

董辉心口一紧，仿佛有无数被掩埋的记忆正要浮出。

董辉盯着幻影，眉头紧锁。“你是谁？”

幻影微微一笑，那笑容冷得像石头。“我是你。是那个被切割、被压制、被虚妄世界遗忘的你。真正的你。”

董辉心底泛起涟漪。那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让他想起曾经在天域与穿越低纬度之间，擦肩的瞬间。

幻影逼近，声音化为质问：“你在苟活，以人性的残缺，遮掩神性的光辉。你可愿意，舍弃人性，恢复你的天域神躯？”

空气骤然紧绷。董辉胸口一阵灼烧，仿佛心脏被刀锋划开。

人性的部分，在提醒他：“你见过痛苦，懂得依附，记得柳青，小龙，记得人类的惧怕与挣扎。”

而神性的部分，则在蛊惑他：“人性是脆弱的泥胎。神性才是你真正的形体。你不该在凡世踯躅，你该归一。”

幻影眼中燃烧起金色的光芒，像是烈日压下。“凡人不过蝼蚁。他们的生死不过呼吸之间的尘埃。你，董辉，本该是三十三天之上的意识神躯。为何要在泥泞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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