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测试持续了三天。
每天两次,固定在上午九点和晚上九点。陈工会带着不同版本的配方出现:吸入式、注射式、甚至有一次是掺在饮用水里的溶液。林晓雅的植物神经植入体记录下每一次的反应数据——多巴胺峰值、心率变化、神经兴奋持续时间、以及最关键的:植物基因异常表达的触发阈值。
第三天傍晚,当陈工再次打开隔间铁门时,他身后没有跟着那个金丝眼镜女人,而是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胸口绣着“运输安全科”字样的男人。
这两人和林晓雅见过的所有看守都不一样。他们更高大,体格更健壮,眼神里没有麻木或残忍,而是一种职业性的、冰冷的审视。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另一人则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
“测试数据汇总出来了。”陈工的语气里有种近乎狂热的兴奋,“732-1S对蓝冰的代谢曲线近乎完美——吸收快,峰值稳定,半衰期长,而且几乎没有排异反应。更妙的是,她的消化道因为之前的植物神经改造,蠕动速度比常人慢40%。”
提箱子的男人上前一步。他大约四十岁,方脸,下巴上有道陈年刀疤。他打开金属箱,里面不是毒品,而是一排排半透明的胶囊。胶囊大约拇指第一节大小,外壳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内部隐约可见淡蓝色的粉末或晶体。
“特制肠溶胶囊。”刀疤男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外壳是改良型明胶,在胃酸环境下稳定,进入肠道后才会在特定pH值下溶解。每枚胶囊装载蓝冰基础版5克,或高纯度版3克。”
他取出一枚,放在掌心。胶囊在紫色闪烁灯下像一颗怪异的宝石。
“你的任务很简单。”刀疤男看向林晓雅,“吞下这些胶囊,让它们在你的肠道里待12到36小时。我们会把你送到指定地点,你在那里将胶囊排出,交给接头人。然后你被带回,重复这个过程。”
林晓雅盯着那些胶囊。5克蓝冰基础版——按照陈工之前透露的市价,那一枚胶囊在黑市上值五万人民币。而那个箱子里,至少有两百枚。
“为什么是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因为你的身体是最好的保险箱。”陈工抢着回答,“普通运毒者吞下胶囊后,会因为紧张、肠胃不适、或者胶囊质量问题,导致提前溶解。毒品泄漏的瞬间,他们就会因急性中毒死亡。但你不一样——”
他凑近,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你的植物神经可以主动调节肠道蠕动,延缓胶囊通过速度。你的代谢系统对蓝冰耐受性极高,就算有微量泄漏,也不会致命。更重要的是,你的植入体可以实时监测胶囊状态,如果某枚开始溶解,我们会立刻知道,并给你注射解毒剂——当然,是在你还有抢救价值的前提下。”
刀疤男补充:“而且你‘干净’。没有案底,没有吸毒记录,连真实身份都已经被实验室系统抹除。海关和缉毒警的数据里查不到你。你就是一个普通的、生病的、去境外求医的年轻女人。”
他合上箱子:“训练从今晚开始。”
训练场不在“药炉”主区,而是在更深处的一个独立隔间。这里没有化学仪器,只有一张不锈钢检查床,床边连着显示器,墙上挂着各种肠道解剖图和运输路线图。
刀疤男让林晓雅换上特制的宽松衣服——方便后续检查。然后他拿出第一批训练胶囊。
不是毒品,而是模拟物。外壳相同,内部装的是钡剂和微型无线电发射器,可以在X光下显影,并实时传回位置数据。
“第一课:清肠。”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端来两升透明液体。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聚乙二醇电解质散。两小时内喝完,排空肠道。我们需要干净的运输环境。”
林晓雅被迫在监视下喝下那两升液体。味道咸涩,带着塑料般的余味。半小时后,腹部开始绞痛。她被带到角落的简易厕所,在毫无**的情况下完成排泄。排泄物被收集检查,确认肠道清洁度达标。
“第二课:吞咽训练。”
刀疤男递过来三枚模拟胶囊,比真正的毒品胶囊小一圈。“一次吞三枚,不能嚼,不能咬破。用水送服。”
林晓雅试了。第一枚顺利吞下,第二枚卡在喉咙,引发剧烈的干呕。胃液反流,烧得她喉咙刺痛。
“继续。”刀疤男面无表情,“直到能一次性吞十枚为止。”
那晚她吞了又吐,吐了又吞。喉咙被反复摩擦,肿痛到几乎无法说话。胃部因为大量饮水而胀痛,但必须继续。到凌晨三点,她终于能一次性吞下五枚胶囊而不呕吐。
“及格。”刀疤男记录,“明天目标十枚。”
第二天的训练更残酷。
在成功吞下十枚模拟胶囊后,她被绑在检查床上。一台便携X光机推过来,屏幕亮起,显示出她消化道内的实时影像:十颗白色的小圆点,像一串珍珠,缓慢地向肠道深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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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逃出缅北魔窟请大家收藏:()逃出缅北魔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现在,试着控制它们。”陈工也来了,他指着屏幕,“用你的植物神经,让肠道蠕动减慢。想象你在握紧一根管子,让里面的珠子移动变慢。”
林晓雅闭上眼睛,尝试调动那套她从未真正控制过的神经接口。起初只有混乱的信号——植入体更多是在监测,而非受控。但渐渐地,在反复尝试下,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连接:那些胶囊的存在,通过肠道壁的压力感受器,反馈到了她的意识里。
她“感觉”到了它们。
然后,她尝试发送抑制信号。
屏幕上的圆点移动速度,确实变慢了。从每分钟移动约2厘米,降到了1.5厘米。
“很好!”陈工兴奋地记录,“肠道传输时间延长25%。如果能稳定达到这个水平,胶囊可以在体内安全停留超过48小时——足够从缅北到昆明的陆路运输,甚至到更远的内地城市。”
第三天的训练加入了压力测试。
刀疤男设计了几种“意外情景”:在胶囊吞服后,强迫她剧烈运动(跳跃、奔跑);给她吃油腻食物加速胆汁分泌(可能腐蚀胶囊外壳);甚至模拟晕车,让她坐在一个不断晃动的椅子上。
每一次,她都需要在不适中维持对肠道的控制,防止胶囊因外力而移位或破损。屏幕上,那些代表胶囊的圆点像惊弓之鸟,在她的调控下艰难地保持稳定。
最恐怖的是泄漏模拟。
一枚特制训练胶囊被动了手脚——外壳有一处极薄的弱点。在林晓雅吞下后两小时,弱点在肠道环境下破裂。胶囊内的模拟物(这次换成了无害但会引发剧烈腹痛的试剂)泄漏。
剧痛瞬间炸开。
林晓雅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衣服。那种痛不像外伤,而是从身体最深处蔓延出来的、绞拧般的剧痛。她张大嘴吸气,却吸不进足够的氧气。
“止痛剂!”她听见自己在尖叫。
刀疤男蹲下来,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但不急着注射。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冷静得残忍,“毒品泄漏,就是这种痛的一百倍。你会肠痉挛、呼吸衰竭、心律失常,最多十分钟就会死。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在泄漏发生前——通过植入体的监测——提前预警。我们给你解毒剂,你活下来,任务继续。预警失败,你死,我们损失一批货和一个容器。”
他按下注射器。止痛剂进入静脉,剧痛缓慢消退,留下虚脱般的疲惫。
“你体内现在有二十枚模拟胶囊。”刀疤男站起身,“它们会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陆续排出。你的第一次实战运输定在三天后,路线是这里到木姐口岸,再进入云南瑞丽。运输时间预计八小时,你需要携带三十枚真正的蓝冰胶囊。”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是伪造的医疗记录:林晓雅,24岁,云南腾冲人,患有“罕见肠道动力障碍”,需定期前往缅北一家“私人诊所”进行“肠道压力调节治疗”。文件上有伪造的医院公章、医生签名,甚至还有几张她穿着病号服、面容憔悴的摆拍照。
“背熟所有细节。”刀疤男说,“海关如果问,你就说自己病了,说不清楚话,把文件给他们看。记住,你越虚弱、越痛苦,他们越不会怀疑。真正吸毒运毒的人,会努力装得正常。而你,要装得不正常。”
训练结束,林晓雅被押回隔间。
铁门关上后,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铁板床边,抬起双手。
三天高强度的吞咽训练,她的喉咙肿痛未消。清肠导致的脱水,让她嘴唇干裂。腹部因为持续的神经调控而隐隐酸痛。
但她的大脑异常清醒。
她回忆着训练中的所有细节:胶囊的尺寸、外壳的溶解条件、肠道调控的技巧、泄漏的预警信号、甚至刀疤男在讲解路线时无意中透露的几个中转站地址。
然后,她想到了那些真正的蓝冰胶囊。
三十枚,每枚5克基础版。总重150克。按照陈工说的市价,这批货价值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而她,是这个价值一百五十万的包裹的**包装。
如果包装破损,里面的货物会毁掉。
但如果包装在运输途中,主动选择“破损”呢?
她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模拟那个场景:
吞下胶囊,出发,抵达某个中转站。在交接前,她悄悄用植物神经刺激某个特定点——不是让胶囊泄漏,那会害死自己。而是让胶囊外壳轻微软化,导致内部的蓝冰在后续储存中缓慢受潮、降解、失效。
货还是那批货,重量不变,外观不变。但等它最终到达终端客户手中时,已经变成了一堆价值为零的、受潮变质的化学废料。
而实验室要追查责任,会先从运输环节开始:押运人员、中转站、接头人……最后才会怀疑到“容器”本身。
她有足够的时间窗口。
前提是,她必须精准掌握那个“让胶囊外壳轻微软化但不破裂”的临界点。
这需要更多的数据。胶囊外壳的确切成分,肠道内pH值的实时变化,植物神经调控的精细度……
这些数据,只能在真正的运输任务中获取。
第一次运输,她不能动手。她需要观察、记录、建立模型。
从第二次开始。
林晓雅躺下,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永不停歇的紫色小灯。
三天后,她将吞下三十枚蓝冰胶囊,成为一个人体毒品运输车。
而她要做的,是在这辆车的内部,悄悄拧松一颗螺丝。
一颗足以让整批货物,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慢慢锈蚀的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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