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浸进情报组的窗缝时,陈默正对着一份上海工运档案出神。
桌角的搪瓷杯里,茶水早就凉透了,杯壁上结着圈褐色的茶渍——这几日整肃风声愈紧,二科人人自危,连喝口热茶的心思都没有。
“陈科长,审查小组叫你。”门口传来勤务员小张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手里捏着张白色传票,指尖泛白,显然也被这连日的紧张气氛压得够呛。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昨日才刚被刘琼盘问过上海的工作,今日又传讯,怕是出了岔子。
他放下钢笔,把档案锁进抽屉,起身时特意摸了摸怀里的小本子——里面记着这几日审查小组的问话重点,还有自己的应对说辞。
走到走廊,就见李诚站在拐角,背对着他,肩膀却绷得很紧。
听见脚步声,李诚转过身,脸上堆着假笑:“陈科长,审查小组又找你?看来这次整肃,你可是重点关照对象啊。”
陈默心里冷笑——李诚这话里的酸意,隔着三丈远都能闻见。
两人同期进组,李诚总觉得自己资历更深,却偏偏陈默因几次“情报有功”被戴笠点名表扬,他心里早就积了怨气。陈默没接话,只淡淡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审查室。
推开门,刘琼坐在桌后,面前摆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最上面一张纸上,“举报信”三个大字格外刺眼。
台灯的光直射在陈默脸上,晃得他眼睛发疼,刘琼却没像往常一样让他坐,只把材料往桌上一推:“自己看看,有人举报你。”
陈默拿起材料,指尖触到纸面的凉意,心脏猛地一沉。举报信是李诚写的,字里行间全是“指控”:“民国十四(1925年)年,陈默在上海任职期间,与进步工人往来密切,多次私下会面,甚至为工人调解劳资纠纷,疑似传递通共信号……”
下面还附了“证据”——一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他在上海工厂门口和一个穿工装的男人说话,还有两份“证词”,说是当时的工厂学徒,亲眼看见他给工人“塞东西”。
“解释一下吧。”刘琼的声音冷得像冰,“照片上的人是谁?你给工人塞的是什么?调解劳资纠纷,真的是为了工作,还是另有目的?”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诚这招够毒,专挑他上海任职的旧事下手,那时候他确实为了摸清工运动向,和工人接触过,可李诚故意隐去“工作目的”,只说“往来密切”,再加上模糊的照片和伪造的证词,足以让他跳进黄河洗不清。
他放下材料,语气平静:“刘组长,照片上的人是上海大康纱厂的工人代表周正,当时纱厂闹劳资纠纷,我按组织要求,伪装成商会联络员去调解,目的是摸清工人背后的组织势力,还有他们的诉求。至于‘塞东西’,那是我给周正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商会同意协商薪资’,只是为了稳住工人情绪,方便后续收集情报。”
“空口无凭。”刘琼敲了敲桌子,眼神锐利,“李诚说,你当时调解纠纷时,对工人很‘维护’,甚至帮他们指责工厂老板,这可不是情报员该做的事。”
“那是伪装。”
陈默立刻反驳,语气笃定,“要获取工人的信任,就得站在他们的角度说话。我要是一上来就帮着工厂老板,工人怎么会跟我说实话?怎么会把他们的工运计划告诉我?刘组长,您也是搞情报的,应该明白‘打入内部’的道理,有时候,就得演得真一点,才能拿到真情报。”
他顿了顿,见刘琼脸色稍缓,继续说道:“当时我每次调解后,都提交了详细的《工人动态报告》,里面清楚记录了工人的诉求、背后的组织脉络,还有他们的下一步计划,这些报告都经上海情报站审核过,您可以去调档案核实。至于李诚说的‘维护工人’,那只是我的工作手段,要是因为这个就说我通共,那上海所有负责工运情报的人,岂不是都有嫌疑?”
刘琼没说话,拿起那份“证词”,又看了看:“这两个学徒的证词,你怎么解释?他们说你不止一次和周正私下见面,还去过他家里。”
“私下见面是为了汇报情报。”
陈默毫不慌张,“周正是我发展的线人,我去他家里,是为了取他收集的工运情报,每次见面都有记录,上海情报站的档案里都有登记。至于这两个学徒,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说不定是李诚找来找的假证人——您可以去上海大康纱厂查查,看看有没有这两个人,他们当时是不是真的在厂里当学徒。”
他心里清楚,李诚肯定是找了两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写证词,只要一核实,就能戳穿。
可刘琼显然没打算立刻去查,反而话锋一转:“李诚说,你这次在南京整肃期间,也和‘可疑人员’有过接触——上周三下午,有人看见你在城南巷的茶馆和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见面,那人是谁?”
陈默心里一凛——上周三下午,他确实和老吴在茶馆碰过面,交接一份关于青帮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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