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229章 釜底抽薪与困兽犹斗

子时过后，万籁俱寂，唯有联军大营中零星的火把在夜色中跳跃，如同疲惫士兵勉强睁开的眼睛。胥犴确实下达了加强戒备的命令，巡逻队的数量比往常多了一倍，哨塔上的士兵也被要求瞪大眼睛。然而，前一天夜里的激烈攻城，士卒们神经紧绷、体力消耗巨大；白天又被大康的骑兵如同苍蝇般不间断地袭扰，东边一声爆炸，西边一阵箭雨，虽未造成大规模伤亡，却让所有人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刻，夜深人静，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许多巡逻的士兵眼皮沉重如铅，脚步虚浮，警惕性已降至最低。

这致命的松懈，给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幽灵——柴狗和他的特种营，绝佳的机会。

柴狗如同真正的夜行动物，带领着作战队的精锐，利用夜色和地形，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联军大营的外围防线。他们像影子一样贴着地面移动，避开火光照射的区域，敏锐地感知着巡逻队的规律。

一支五人的邢国巡逻队，打着哈欠，机械地沿着营寨栅栏走着。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几道黑影正从侧后方的阴影中悄然接近。

“唔……”

轻微的闷响传来，走在前面的两名士兵喉咙处多了一道血线，软软地倒下。几乎在同一时间，后面的三人也被从背后捂嘴、割喉，连一声警示都没能发出，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动静。柴狗打了个手势，队员迅速将尸体拖入草丛隐藏起来。

清理掉几支关键的巡逻小队后，柴狗根据白天观察和抓“舌头”逼问出的情报，精准地锁定了目标——位于大营相对靠后、被重兵（相对而言）把守的粮草囤积区和攻城器械存放区。

粮草区，堆积如山的粮袋和草料如同一个个小山包，周围有约两百名士兵守卫，但不少人正靠着粮袋打盹。柴狗眼神冰冷，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特种营队员分成两组，一组携带火油和引火物，利用守卫的视觉盲区，如同壁虎般攀上粮垛，将火油倾洒其上；另一组则在外围警戒，用淬毒的弩箭无声地清除掉那些偶然清醒的哨兵。

“点火！”柴狗低喝一声。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瞬间，几支火箭精准地射入了不同位置的粮垛！浸透了火油的干燥粮草遇火即燃，火苗“轰”地一下窜起，迅速连成一片！夜风一吹，火借风势，瞬间就变成了冲天大火！

“走水了！粮草着火了！”

“快救火啊！”

粮草区瞬间炸开了锅，守卫士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救火的嘈杂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与此同时，另一支小队在柴狗的亲自带领下，潜行至攻城器械存放区。这里停放着昨夜使用过的投石机、临车、冲车等庞然大物，周围也有百余名士兵看守，但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被粮草区的大火吸引了过去。

“动作快！优先破坏投石机和临车关键结构！”柴狗下令。

队员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巨大的器械之间。他们用随身携带的小型铁锤、凿子，疯狂地破坏着投石机的梢杆轴承、临车的滑轮组和承重结构，将剩下的火油泼洒在木质部件上，然后点燃。虽然无法像烧粮草那样造成毁灭性效果，但足以让这些精密（相对这个时代）的器械在短时间内彻底瘫痪。

完成这一切，柴狗毫不恋战，发出撤退的信号。特种营成员如同来时一样，借着粮草区大火引发的混乱和夜幕的掩护，迅速脱离接触，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只留给联军大营两处冲天的火光和一片狼藉。

“废物！一群废物！！！”

中军大帐内，胥犴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帐顶。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看着跪在面前、面如死灰的粮官和工官，恨不得拔剑将二人当场斩杀。

“粮草被烧近半！攻城器械大半损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几万大军，竟然让一小股敌人摸到心脏地带，如入无人之境！本帅要你们何用？！！”

暴怒的胥犴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杯盏文书散落一地。帐内其他将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粮草被烧，意味着大军持续作战能力锐减；攻城器械被毁，意味着最有效的破城手段几乎丧失。这无疑是开战以来最沉重的一击！

赫连勃勃也被惊动，匆匆赶来，看到帐内一片狼藉和胥犴那要吃人的表情，以及外面依旧隐约可见的火光，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张粗犷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发泄完怒火，胥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统帅，崩溃解决不了问题。他深吸几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看向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大帅，情况你也看到了。粮草不足，器械损毁，我军已陷入绝境。”

赫连勃勃眉头紧锁：“胥犴大帅，你想说什么？”

“为今之计，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胥犴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趁着粮草还未彻底断绝，将士们尚有余力，集中所有兵力，不计代价，强攻镇荒城！用人命填，也要在明天把这座城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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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请大家收藏：()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决定：“为了保持士兵的体力，需要……杀马！以马肉补充军粮，做最后一搏！”

“什么？！杀马？！”赫连勃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胥犴！你疯了？！战马是我们草原勇士的命根子！是部落的财富和根基！没了马，我们还是羌戎吗？！这绝对不行！”

胥犴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耐着性子，语气却不容置疑：“赫连勃勃大帅！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若是攻不下镇荒城，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马死了，还可以再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若是此战能胜，我胥犴以邢国大帅的名义向你保证，战后必定十倍，不，百倍补偿你部所有战马损失！邢国愿与羌戎永结盟好，开放边境五市，给予最惠待遇！”

赫连勃勃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激烈挣扎。他心疼战马，但也知道胥犴说的是事实。没有粮草，大军不战自溃。攻城器械没了，只能靠人命去堆。如果此时退缩，不仅前功尽弃，林凡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看着胥犴那决绝的眼神，以及帐外那映红天空、象征着失败与危机的火光，他终于一咬牙，重重地跺了跺脚：

“好！胥犴！本王信你这一次！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若是敢食言，我羌戎各部，与你不死不休！”

“一言为定！”胥犴松了口气，他知道，最艰难的一关暂时过去了。

协议达成，命令却显得无比沉重。当杀马取肉的命令传达到羌戎各部落时，营地中响起了无数战士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嚎和哭泣声。对于草原民族而言，战马不仅是工具，更是伙伴，是荣耀的象征。宰杀战马，无异于剜他们的心头肉。但在各级头人和胥犴派出的督战队的强压下，一匹匹矫健的战马还是被无奈地拖出，悲鸣着倒在屠刀之下。浓郁的血腥气开始在联军大营弥漫，混合着焦糊味，形成一种绝望而诡异的气息。

邢国的士兵们看着这一幕，心情也同样复杂。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明天，他们将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去冲击那座吞噬了无数同袍生命的城池。胜利，或者全军覆没，没有第三条路。

联合大营内部，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到极点的诡异气氛之中。没有了前几日的喧嚣和战意，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以及隐藏在每个人心底、对未知明天的深深恐惧。黎明到来之时，注定将是一场更加血腥、更加疯狂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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