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熔岩河滩向上游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暗红色的光芒逐渐被前方更加深邃的黑暗取代。熔岩河在此处拐入一个巨大的、向下倾斜的岩洞入口,河水消失在地底深处,只留下轰鸣的余音和灼热的气浪。
带路的老人——被称为“石老”——并未进入那个岩洞,而是转向旁边一条不起眼的、被垂下的暗红色藤蔓遮掩的狭窄通道。通道起初向下,潮湿阴冷,与外面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走了约百丈,地势开始平缓,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穿过通道尽头覆盖的厚重苔藓帘幕,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碗状的地下空间呈现在陈默等人面前。空间顶部离地数十丈,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淡蓝色光芒的细小晶石,如同倒悬的星空,将整个聚落照亮。底部则是一个相对平坦的盆地,中央有一汪面积不小、水质清澈见底的地下湖泊,湖泊边缘生长着一些形态奇特的、发出微弱荧光的蕨类和菌类。
围绕着湖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十座“房屋”。这些房屋并非土木搭建,而是巧妙地利用天然的巨大岩块、半埋的兽骨(巨大得不像已知生物)、以及某种胶质物混合塑造而成,形状各异,但都显得坚固而实用。房屋之间有简陋的石板路相连,一些区域还用篱笆围出了小片的“田地”,里面种植着陈默之前见过的肥厚蕨类和苔藓,以及少数几种颜色暗淡的块茎植物。
聚落中有人影活动,数量大约近百,男女老少皆有,大都穿着与石老他们类似的、拼凑而成的衣物,面容带着冥沼居民特有的暗沉和疲惫,但眼神大多比外面游荡的沉沦者要清明得多。看到石老一行人回来,尤其是看到队伍中陌生的陈默、虎妖和烈风时,聚落中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好奇、警惕、甚至有些畏惧的目光。孩童们躲在大人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偷偷打量。
“是石老回来了!”
“还有陌生人?那是……妖兽?!”
“他们怎么会和石老在一起?”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石老对周围的反应习以为常,他停下脚步,对陈默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禀报族长和长老。”又对身后的几个采集者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分散开去通知其他人,并隐隐看住陈默他们。
陈默点头,趁着等待的时间,仔细观察着这个“岩心聚落”。这里的环境比外面好太多了,有稳定的水源(湖泊),有微光照明,有简单的种植,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沉浊气息淡薄了许多,显然这里经过特殊布置,形成了一个相对隔绝污染的庇护所。遗民们虽然生活艰苦,但至少维持着基本的社会秩序和生产力。
很快,石老返回,身边多了三位同样年长、气质各异的遗民。一位是身材异常高大(相对遗民而言)、须发灰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他**的上身布满了各种伤痕和奇异的暗红色纹身,气息沉稳厚重,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应该是族长。另一位是位老妪,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镶嵌着发光晶石的长杖,眼神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她是长老之一,负责祭祀和知识传承。还有一位是个独臂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一道深刻的疤痕,眼神凶狠,腰间挂着一串各种生物的牙齿和骨骼,显然是负责战斗和狩猎的长老。
三位聚落高层审视着陈默三人,目光尤其在体型庞大、妖气未散的虎妖和气息锐利的陈默身上停留。
“外来者,石坚说你们能净化‘污秽结晶’?”族长开口,声音洪亮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用的是与石老相似的古老通用语,“证明给我们看。”
没有丝毫客套,直接切入主题。显然,净化魂晶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太过重要,不容半点虚言。
陈默也不废话,从怀中取出那块净化后的淬魂晶,同时看向石老:“我需要一块未被净化的‘污秽结晶’。”
石老看向族长,族长点头。很快,一个年轻的遗民捧着一块拳头大小、暗红色光芒流转、散发着阴冷混乱气息的原始淬魂晶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默面前的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
陈默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膝坐下。他知道,这次演示必须成功,而且要尽可能“轻松”一些,以展示自己的能力价值,但又不能暴露【镇渊】剑意的全部秘密。
他先装作调息片刻,实则是在调整状态,同时让系统辅助计算最佳的能量输出强度和节奏。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淡金色的灵力光芒——他刻意控制,只展现出极其微弱的一丝【镇渊】剑意的净化特性,混杂在自身灵力中,显得像是某种特殊的净化功法。
指尖点向暗红晶石。
嗤——!
熟悉的能量冲突声响起,暗红浊流与淡金光芒对抗。陈默额头“适时”地渗出细密汗珠,脸色“略显”苍白,表现出“吃力”但“可控”的样子。他刻意将过程放慢,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层暗红外壳是如何在淡金光芒下逐渐消融、褪色,露出内部纯净的乳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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