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号循着紫渊花种指引的光轨飞行,舷窗外的星辰渐渐染上淡紫色,像是被花海的余韵晕染过。杉菜掌心那株半蓝半紫的花始终悬在光翼旁,花瓣偶尔飘落一片,化作枚小巧的冰花邮戳,印在虚空里,随即便有细碎的光尘汇聚而来,凝成一封封透明的信。
“这些信里藏着别的冻土的消息。”亚梦指着其中一封信,溪铃的水纹将其托起,信上没有字,只有流动的影像:一片被火山灰覆盖的冻土,土层下埋着发光的种子,种子旁刻着“等一场雨”的字样。
文茜的风信石轻轻触碰那封信,影像立刻变得清晰——那是片曾被火山喷发摧毁的土地,幸存的人们把最后一批耐热花种裹进陶土,埋进火山灰最厚的地方,领头的老人用烧黑的树枝在石头上画了朵雨云,说“花种记着水的味道,总会等来能发芽的雨”。
“是‘烬土之花’的种子。”文茜轻声道,风信石映出花的模样:花瓣像被火焰烤过的纸,边缘焦黑,花心却藏着饱满的白蕊,“传说能在灰烬里扎根,把火山灰泡成养料。”
望舒号驶入那片星系时,果然见行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火山灰,灰层下的冻土偶尔透出红光,像是地下的岩浆在呼吸。飞船降落时,起落架陷进松软的灰层,扬起的粉尘中竟混着细小的花茎碎屑,一碰就化作灰烬。
“这里的土地在等一场能洗去灰烬的雨。”杉菜将掌心的花贴近地面,半蓝半紫的花瓣立刻渗出露珠,露珠坠落在灰层上,竟砸出个小小的坑,坑里露出湿润的黑土,土中嵌着颗焦黑的种子。
亚梦的溪铃突然腾空,在灰层上画出一道水纹,水纹所过之处,火山灰纷纷向两侧退去,露出一条蜿蜒的沟壑,沟壑里躺着无数陶土碎片,碎片上都印着雨云的图案。在沟壑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完整的陶瓮,瓮口用蜡封着,蜡上印着朵烬土之花的花形。
打开陶瓮,里面没有种子,只有一叠叠被火山灰浸透的布片,布片上用植物汁液画着画:第一幅是花海在火山下绽放,第二幅是火山喷发时人们抢救花种的身影,第三幅是陶瓮被埋进灰层的瞬间,最后一幅画着个孩子捧着陶瓮碎片,望向星系之外,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们把希望画成了信。”文茜轻抚布片,布上的颜料突然活了过来,孩子的身影从画中走出,踮起脚将一枚灰黑色的邮戳贴在陶瓮上,邮戳的图案正是烬土之花,“这是给‘能带来雨’的人的信。”
话音刚落,杉菜掌心的花突然剧烈摇晃,半蓝的花瓣上渗出更多露珠,露珠汇聚成细流,顺着沟壑流淌,所过之处,焦黑的种子纷纷破土而出,长出带着焦痕的花茎,花茎顶端的花苞在水流中轻轻颤动,像在贪婪地吮吸着水分。
“是空间的力量!”亚梦惊喜地发现,溪铃中浮出空露的虚影,虚影化作一片雨云,悬在陶瓮上方,雨滴“沙沙”落下,砸在火山灰上,竟融出带着草木清香的泥土。
烬土之花在雨中迅速绽放,焦黑的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雪白的花蕊,花蕊上的花粉被雨水打湿,坠落在灰层上,立刻长出新的嫩芽。花海蔓延的速度极快,转眼就覆盖了半个山坡,花瓣上的焦痕在雨中渐渐褪去,露出鲜嫩的粉白,远远望去,像一片被雨水洗亮的云。
花海中央,那孩子的虚影捧着朵最大的烬土之花,花心里浮着颗雪白的种子,种子上印着雨云的图案。孩子将种子递向杉菜,轻声说:“请把它送到需要雨的地方,就像我们曾盼着有人送来雨一样。”
种子落在杉菜掌心,与之前的紫渊花种一样,融进了那株半蓝半紫的花里——这一次,花的顶端抽出新的花苞,花苞是雪白的,像裹着一团云,云里隐约能听见雨声。
望舒号升空时,他们回头望去,只见那片花海正随着雨水向火山深处蔓延,火山灰下的冻土在雨中解冻,露出清澈的溪流,溪流里漂着无数带着邮戳的布片,顺着水流向行星的各个角落漂去。而那孩子的虚影正站在陶瓮旁,往新的陶瓮里装烬土之花的种子,蜡封上的花形邮戳在雨水中闪着光。
“每片冻土都在给宇宙寄信。”杉菜望着舷窗外的光轨,那些透明的信正顺着光轨流动,每封信上都印着不同的花形邮戳,“有的寄给春天,有的寄给雨水,有的寄给记得它们的人。”
望舒号的光翼上,新的邮戳正在形成——半蓝半紫的底色上,叠着烬土之花的白蕊,像把冰魄的春、紫渊的韧和烬土的盼,都刻进了星轨里。光轨前方,更多的光点在闪烁,那是别的冻土发出的信号,是一封封等待被签收的信。
“下一封该寄往哪里?”亚梦轻声问,溪铃里映出无数条光轨,每条光轨尽头都亮着不同的花影。
杉菜望着掌心那朵愈发饱满的花,花上的邮戳正泛着微光,指向一片被黑暗笼罩的星域。“那里的冻土,大概在等一束能照亮种子的光。”她轻声说,望舒号的光翼调转方向,循着新的光轨飞去,“而我们,就是带着光的邮差。”
星轨上的邮戳在身后连成一串,像给宇宙系上了条带着花香的项链,项链的末端,是望舒号远去的光翼,正载着无数冻土的约定,飞向更深邃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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