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牧道 第33章 何不牧的焊工日常

墨谷深处，那座由无数青铜齿轮咬合而成的“千机殿”内，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熔融金属与古老羊皮卷混合的奇异气味。

墨老佝偻着背，枯槁的手指在一张铺满整张石台的巨大图纸上缓缓划过。图纸上线条繁复如星河，勾勒出一艘庞然巨舰的轮廓，舰体布满玄奥的符文阵列与狰狞的炮口，散发着冰冷而压抑的毁灭气息。

“巡天盟，”墨老干涩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回荡，带着一种跨越千年的沉重，“‘巡天’二字，非是妄自尊大，而是意在‘巡狩此界，破灭囚笼’。”

他指尖点向图纸一角，那里标记着一个由齿轮、星轨与断剑组成的复杂徽记。

“老夫，墨谷守陵人一脉，司掌‘天工’之秘，穷尽万载，钻研破局之法。”

“天机阁，那群神神叨叨的老家伙，专司推演‘牧天’法则漏洞，绘制‘巡天舰’核心阵图，号‘窥天’。”

“寻宝猎人？呵，他们是‘掘藏者’，行走于古战场、失落遗迹、乃至域外虚空，专为联盟搜寻禁忌材料与失落科技，谓之‘觅古’。”

“至于那群玩圣光的…‘净化门’太土，叫‘涤世院’更贴切。专研能量净化与反制，负责打造舰载‘秩序湮灭炮’的核心阵列，主‘破障’。”

墨老浑浊的目光扫过围在图纸旁的何不牧等人，最后落在何不牧身上，锐利如针。

“巡天盟，便是由这四方势力，于万载血泪与绝望中，悄然编织的反抗之网。图纸、阵图、材料、核心…各司其职。目标只有一个——造出这艘‘巡天神舟’，撕开‘牧天’的囚笼！”

他枯槁的手指重重敲在图纸中央那艘巨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然，牧天之威，浩瀚如狱。此舰所需材料、技术、能量，远超想象。万载积累，不过搭起骨架，填充血肉，遥遥无期。”墨老话锋一转，眼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但，并非全无希望。”

他指向图纸边缘一处标记着复杂计时沙漏的符号。

“五年后，‘天工开物大典’！非是儿戏般的‘机械互拼’，而是巡天盟内部，检验成果、激发潜力、遴选真正‘天工种子’的生死试炼！胜者，将获得联盟倾力支持，主导‘巡天神舟’核心舱段的建造！败者…资源削减，沦为附庸！”

墨老的目光如同实质，刺向何不牧：“小子，你的混沌道火，你那小泥鳅的龙息，还有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对解析某些‘禁忌材料’，稳定狂暴能量核心，甚至…优化部分核心阵图，或许有奇效。想学真正的‘炼器’？想碰碰这‘巡天神舟’的边角料？五年！五年内，给老夫在‘天工开物大典’上，亮出点真东西！否则，滚回你的垃圾堆去！”

何不牧看着图纸上那艘仿佛能吞噬星河的巨舰，心脏狂跳。烬大爷在识海里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巡天神舟？！这帮老棺材瓤瓤子野心不小啊！想造星际方舟硬刚农场主？够疯！本座喜欢！小子，接活儿！必须接！你那‘混沌烧烤摊’的火候，正好给这铁疙瘩淬淬火！还有小九那口龙息，喷漆抛光绝对一流！”

“嗷呜！”小九感应到烬的兴奋，从何不牧领口探出脑袋，熔金左瞳盯着图纸上那些闪闪发光的能量核心标记，口水差点滴下来，“亮晶晶！香香！吃！”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热血，对着墨老躬身一礼：“晚辈何不牧，愿入墨谷，习天工之术，五年后，定不负前辈所望！”

“哼，话别说太满。”墨老冷哼一声，甩手丢过来一块沉甸甸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繁复的齿轮与火焰纹路，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工”字，“‘天工令’，持此令，可入‘万械窟’底层，那里有你们需要的‘教材’和…‘玩具’。别玩坏了，赔不起。”说完，他佝偻着背，拖着他那件万年油污袍，慢悠悠地消失在齿轮转动的阴影里。

万械窟底层。

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一座由钢铁、齿轮、管道和不明发光晶体构成的、巨大无匹的地下机械森林。空气里弥漫着高压电弧的臭氧味、润滑油的腻香，以及一种…沉睡巨兽般的低沉嗡鸣。

无数奇形怪状的机械造物如同被冻结的史前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光洁如新，有的甚至还在微微震颤，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教材？”云勿进抱着一本比他脸还厚的青铜大书《基础符文阵列拓扑学与能量流变导论》，胖脸皱成了苦瓜，“这玩意儿…是给人看的？胖爷我感觉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能量流线图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昏迷式学习法”。

“玩具？”石敢当则盯上了一台三丈高、通体由暗沉金属铸造、手臂是巨大锻锤的“千锻傀儡”，铜铃大眼放光，“喷！这个够劲！兄弟，你说俺要是跟它掰掰手腕…”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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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问天牧道请大家收藏：()问天牧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石敢当话没说完，那台“千锻傀儡”仿佛被激活，巨大的锻锤毫无征兆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砸落！石敢当怪叫一声，石柱横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敢当连人带柱被砸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那傀儡一击之后，又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喷嚏。

“玩具…挺暴躁。”石敢当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着傀儡的眼神却更加炽热。

慕容雪则安静地站在一座由无数冰晶般透明管道构成的复杂模型前，模型内流淌着幽蓝色的液体，模拟着某种能量循环。

她指尖凝结冰魄剑气，小心翼翼地探入一处节点，试图引导液体流向。嗤！冰晶管道瞬间被狂暴的能量冲裂，幽蓝液体喷溅而出，被她瞬间冻结成冰花。

“能量湍流…需更精微的控制。”她清冷的眸子若有所思。

叶无忧的身影在几台结构精巧、布满了锋锐刃口的“拆解傀儡”间闪烁，裂空匕的寒芒精准地划过傀儡关节处的能量管线。傀儡动作一滞，随即又恢复。她眉头微蹙：“结构冗余…致命弱点隐藏很深。”

何不牧没理会同伴们的“玩闹”。他盘膝坐在一堆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银色金属锭前，掌心悬浮着那块冰冷的巡天官镰刀碎片。

识海中，《混沌衍道图》与《本源道火》的轨迹疯狂运转、交织！焚天领域在体表形成一层暗金色的火焰纱衣，纱衣之上，无数微型的混沌熔炉虚影明灭不定。

“烬大爷，这‘虚空星纹钢’…太‘滑’了。”何不牧意念沟通。他尝试用混沌道火熔炼一块星纹钢，但那金属仿佛拥有生命，在火焰中不断扭曲、滑移，难以塑形。

“滑？那是你没找到‘脉’！”烬的声音带着不屑，“《混沌衍道图》包罗万象，万物皆有‘理’！把你的道火想象成‘刻刀’，不是蛮烧，是顺着它的‘空间脉理’去‘雕’！用《混沌火剑御体图》的锋锐意志去引导！笨！”

何不牧福至心灵！他不再强行熔炼，而是将道火凝聚成亿万根比发丝还细的混沌火针！火针边缘跳跃着焚寂指的锋锐意志！他心神沉入《混沌衍道图》，感知着星纹钢内部那细微的空间涟漪与能量节点。

“找到了！”

嗤嗤嗤嗤——！

亿万混沌火针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精准地刺入星纹钢的“空间脉理”节点！没有高温熔融，只有一种…仿佛在“梳理”空间本身的微妙震颤！那块顽固的星纹钢，在火针的引导下，如同温顺的泥巴，缓缓变形、延展，最终化作一片薄如蝉翼、布满天然空间涟漪纹路的银色金属箔！

梵天境·星核阶对混沌之力的掌控，已入微至能量与物质的“理”之层面！混沌火剑御体图，化剑为刻刀，锋芒内敛，无物不“雕”！

“嗷呜~！”小九也没闲着。她趴在一块巨大的、不断逸散着狂暴星辰辐射的“星核残渣”上，小肚子一鼓一鼓。熔金左瞳与幽暗右瞳同时亮起！

《混沌衍道图》在她体内运转，背后新生的龙翼微微扇动，边缘流淌的混沌星火与时空涟漪交织成网，形成一个微型的“星穹龙壁”领域，将逸散的辐射牢牢束缚、吞噬！

更神奇的是，她吸入体内的狂暴星辰辐射，并未直接消化，而是被《混沌衍道图》引导，在体内沿着某种玄奥的星轨运转、提纯、炼化！

一丝丝精纯的、带着星辰破灭意境的混沌星力融入她的血脉！她背后的龙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宽大，鳞片上的星火纹路愈发清晰！

星火境·八级！混沌星轨初成！吞噬转化效率倍增！星穹龙壁，不仅能防御，更能吞噬、炼化、增幅！

“喷！小泥鳅可以啊！无师自通‘混沌熔炉’简化版？”烬啧啧称奇，“这‘星核残渣’里的辐射，别人避之不及，对她来说就是十全大补汤！再啃几块，龙翼就能真正飞了！”

时间在齿轮的咬合与熔炉的轰鸣中飞逝。墨谷没有昼夜之分，只有熔炉永不熄灭的火光。

何不牧的“混沌烧烤摊”团队，彻底融入了这座钢铁丛林。

云勿进被丢进了一座由无数高速旋转齿轮构成的“演算迷宫”，美其名曰“训练空间感知与瞬时反应”。

他肥胖的身体在狭窄的齿轮缝隙中疯狂滑铲、扭曲、时隙缓速发动到极限，险之又险地避开每一次致命的咬合，嘴里鬼哭狼嚎：“胖爷的腰！胖爷的屁股！这哪是训练？这是绞肉机体验券啊！”

但他没发现，每一次极限闪避，他指尖的时之沙漏碎片幽光便凝练一分，对“时隙”的掌控越发精妙。

石敢当则成了“千锻傀儡”的专属陪练。每天鼻青脸肿，青铜肌肤上布满凹痕，但眼神却越来越亮。搬山巨力在无数次硬撼中，融入了重力场域的震荡与渗透，每一击都带着山崩地裂的暗劲。

他给那台傀儡起了个名字——“铁憨憨”，并扬言总有一天要把它胳膊卸下来当锤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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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问天牧道请大家收藏：()问天牧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慕容雪终日与那座冰晶能量模型为伴。寂灭寒髓的力量被她运用得越发精妙，冰魄剑气不再仅仅是冻结，更能引导、塑形、甚至…在微观层面“雕刻”能量流。

她尝试用寒冰在狂暴的能量湍流中“架桥”，构建稳定的能量通道，失败无数次，冰晶模型炸了又建，建了又炸，石殿一角常年覆盖着厚厚的冰霜。

叶无忧成了“拆解傀儡”的噩梦。她的裂空匕神出鬼没，专挑能量节点和结构弱点下手。从最初只能让傀儡停滞一瞬，到现在能精准瘫痪其一条手臂或能量核心数息。

她甚至开始研究如何将空间切割之力融入傀儡的攻击系统，设计了几套阴险到极致的“空间陷阱”图纸，看得墨老都眼皮直跳。

玉琉璃则显得格外安静。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琉璃宝鉴前，七彩光华流转，镜面龟裂的纹路似乎在缓慢修复。她偶尔会看向何不牧和小九的方向，眼神复杂。

当何不牧成功用混沌道火“梳理”出一块极其复杂的“曲率引擎核心”导流板雏形时，她指尖微不可察地弹出一道七彩光丝，悄无声息地融入何不牧的混沌道火中。

那光丝带着一丝精纯的秩序之力，非但没有排斥混沌，反而奇异地中和了道火中一丝难以控制的狂暴，让“雕刻”过程更加稳定、流畅。

何不牧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变化，抬头看向玉琉璃。玉琉璃却已垂下眼帘，专注地修复着宝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波澜。

“兄弟！快来看胖爷的新发明！”云勿进突然从齿轮迷宫里钻出来，灰头土脸，却一脸兴奋。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由几个简陋齿轮和一根弹簧拼凑成的玩意儿。

“此乃‘无敌霹雳臭鼬鼬弹·墨谷特供版’！”云勿进得意洋洋，“加入了‘地脉银鳞鲵鲵’的腥腺提取物和墨谷特产‘锈蚀粉尘’！威力倍增！附带‘精神污染’和‘金属腐蚀’双重特效！专治各种不服！”

他作势就要演示。

“滚！”何不牧、石敢当、慕容雪、叶无忧异口同声，动作整齐划一地后退三步。

小九则好奇地凑过去嗅了嗅，然后“嗷呜”一声，嫌弃地用爪子把那玩意儿拍飞了。

“不识货！”云勿进悻悻地捡起他的“杰作”。

日子在机油味、汗味、金属碰撞声和偶尔的爆炸（主要是云勿进和石敢当贡献）中流淌。何不牧的混沌道火越发精纯凝练，熔炉之心领域内，微型熔炉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运转更加协调，隐隐有结成阵势的趋势。

他对《混沌衍道图》的理解更深，开始尝试将部分星轨轨迹融入混沌火剑御体图，使得“雕刻”道火更加灵动多变，甚至能模拟出微弱的时空迟滞效果。

小九的成长更是惊人。星核残渣被她当糖豆啃，混沌星轨运转越发流畅，吞噬炼化效率倍增。星穹龙壁的范围扩大了一倍，防御力更强，吞噬转化能力也大幅提升。

其背后的龙翼彻底长成，翼展接近一丈，边缘的混沌星火与时空涟漪交织，偶尔扇动，便能带起一阵扭曲光影的微风。她熔金左瞳中的星火更加炽烈，幽暗右瞳深处的漩涡也深邃了许多。

这一天，何不牧正尝试用混沌道火“雕刻”一块极其复杂、内部蕴含微型能量回路的“灵能谐振晶体”。这是“巡天神舟”主炮能量聚焦阵列的关键部件之一，要求精度极高，容错率为零。

他全神贯注，混沌道火化作亿万比毫毛还细的刻针，在晶体内部沿着玄奥的轨迹游走。

突然，他袖中的巡天令碎片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冰冷的秩序波动扩散开来！

嗡——！

何不牧心神一乱，指尖道火微微一颤！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那块价值连城的灵能谐振晶体内部，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蔓延！整个晶体瞬间黯淡下去，内部能量回路紊乱！

“草！”何不牧脸色一沉，功亏一篑！

“小子！稳住！”烬急吼，“那破令牌抽什么风？！”

何不牧强压怒火，拿起那块冰冷的碎片。碎片边缘的银色纹路此刻正闪烁着异常的流光，仿佛在…共鸣？他下意识地将一丝混沌道火注入碎片。

嗡！

碎片猛地一震！一道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秩序波动射出，精准地指向图纸上“巡天神舟”能量核心阵列的一处结构！

何不牧顺着波动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图纸上，那处结构标注的能量流线图…似乎存在着一处极其隐蔽的冗余回路？一个本可以精简、却因设计者思维定式而保留的“死结”？这处冗余，在平时无伤大雅，但在极限能量输出时，却可能成为致命的能量淤塞点！

“这…”何不牧心脏狂跳！巡天令碎片…在指出设计图的缺陷？！

“喷！有意思！”烬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卯七的镰刀碎片，对‘秩序’结构的敏感度，简直是与生俱来的‘质检员’啊！虽然这‘质检员’是敌方阵营的…但用来找茬，简直专业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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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问天牧道请大家收藏：()问天牧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何不牧眼中精光爆射！他立刻拿起炭笔，在图纸副本上飞快地修改起来！混沌道火在指尖跳跃，模拟着新的能量流线。去掉冗余，优化路径…一个更加简洁、高效、能量流通更顺畅的设计跃然纸上！

“妙啊！”烬赞叹，“这优化方案，能量利用率至少提升半成！小子，你这‘混沌烧烤摊’的火候，配上‘敌方质检员’的眼力，绝了！”

何不牧看着修改后的图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万械窟中那些沉默的机械巨兽，最终落在远处熔炉区那日夜不息的暗红色火光上。

五年…天工开物大典…巡天神舟…

他握紧了手中的炭笔和巡天令碎片。

深夜。墨谷的喧嚣稍歇，只有熔炉的低沉嗡鸣如同大地的心跳。

何不牧独自坐在万械窟一角，面前摊开着修改后的图纸和那块冰冷的巡天令碎片。他指尖跳跃着一缕混沌道火，在虚空中勾勒着新的能量流线，反复推演。

一道湖绿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玉琉璃。她手中托着那面琉璃宝鉴，镜面龟裂的纹路似乎修复了大半，光华流转，映照出何不牧专注的侧脸。

“用敌人的刀，磨自己的剑？”玉琉璃的声音不再是夹子音，清冽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探究，“胆子不小。就不怕被刀反噬？”

何不牧没有回头，指尖道火依旧稳定：“刀就是刀，能伤敌，也能护己。关键在握刀的人。”

玉琉璃沉默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琉璃宝鉴悬浮在两人之间，七彩光华柔和地洒落。

“墨老给你的‘天工令’，能进‘万械窟’最底层。”她忽然开口，声音很低，“那里…有‘巡天神舟’龙骨的部分…试验残骸。

虽然只是边角料，但蕴含的‘秩序法则’烙印…很强。或许…对你的‘混沌道火’，还有小九的‘星穹龙壁’，是块不错的磨刀石。”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很危险。那残骸的秩序辐射，足以让金丹修士神魂崩解。”

何不牧终于转过头，看向她。琉璃宝鉴的光华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眼神复杂难明。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何不牧问。

玉琉璃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因为…我也想看看，你这把‘野火’，到底能烧到什么程度。”

她抬起头，直视何不牧的眼睛，御姐音带着一丝决绝，“牧天的锁链断了，但枷锁还在心里。墨谷…巡天盟…或许也不是净土。我需要…一个证明。证明这条路，真的能走通。”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琉璃宝鉴镜面一处新修复的裂纹上。那里，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与巡天令碎片同源的冰冷秩序符文，一闪而逝。

何不牧瞳孔微缩。

玉琉璃却已起身，湖绿罗裙在宝鉴光华中荡起涟漪，身影融入阴影。

“龙骨残骸…在‘沉渊’。”她的声音随风飘来，“小心点，别把自己…烤糊了。”

何不牧看着玉琉璃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图纸上那艘狰狞的巨舰，以及手中冰冷的巡天令碎片。

他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弧度。

“糊不了。”他低声自语，指尖混沌道火猛地一盛，“这炉火，才刚刚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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