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耳边传来木门拉动的声音。
我浑身最最细小的神经都一起打了个寒战,我四处看着,试图找到一个趁手的东西来自保,可是床上除了一张盖在我身上的五彩斑斓的柔软毯子以外一无所有,靠近门口的地方倒是有一根光滑的木棍,但距离我太远,我过去的取得速度不见得要比闯入者更快。
又是“吱呀”
一声,我注意到了,是那种老旧的需要上油的木门扭开的声音,接着我听到奇怪的脚步声,一重一轻,一重一轻,像是希腊神话里面的三脚怪。
随着木门推开,大片的阳光落在我贪婪的脸上,我眯缝起眼睛朝门外看去,此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没有戴眼镜的我视力竟然是如此的敏锐,以及,我的眼镜去哪里了。
门外进来了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女人,她披着一件猩红的袍子,尖尖的帽子下面压着蓬松的红色的卷发,卷发下面是像帽子一样尖尖的鼻子无比醒目的夺人眼球。
若不是看到她一双母鹰似的凶狠眼神里面裹挟着母性的温柔,我会以为她是个男人。
她冲着我走了过来,伴随着一重一轻的奇怪声音,却又在靠近我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一脸冷酷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我毫不畏惧的回望过去——这可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我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珠,竟差一点儿尖叫出来。
那双琥珀色的眼珠里面,我可以看到一个满头金发,眼窝幽深,鼻梁高挺的美人儿,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靠的这么近,我会怀疑这个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毕竟,怀疑这个美人儿就是我,简直比房间里有第三个人更匪夷所思。
一阵说不清缘由的恐惧攫取上我的心头,黑衣女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是谁?”
我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可是,等一等,为什么我说的是英文?还是语法如此古老的时代,作为学艺不精的英语专业研究生,我的识别仅能如此了,这似乎是个接近莎士比亚的时代。
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两片梅子干上下一碰,不知为何让我想到了“望梅止渴”
那个成语。
毫不相关的联系,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勃朗特,我是勃朗特小姐。”
她又说了一遍。
哦,勃朗特,我的勃朗特小姐。
拉长的元音像是跳动的乐符,在我的心尖上刮起一层潮湿的细浪。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继而问道。
可是在我问出口的时候,我很清楚我在问的是这个房子,而不是这个……奇怪的世界。
“你差点儿死了,我救了你。”
她冷冰冰的对我说,这样的语气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会伸出援手乐于救人的人。
若不是因为我还有记忆,我甚至可以合理的推测她是谋杀我未遂的人。
我确实想起来什么,我的脑海里首先出现了水,是一条河,我很渴,于是走到河边弯腰想要喝水,我的身子底下都是血,黏黏的,我想我的身子也很渴,而河水那么温柔,像是母亲的子宫一般,于是我就,我就绝望的跳了下去……
“你现在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