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的日子,在草木枯荣与灵气流转中悄然滑过。张沿的伤势在谷内得天独厚的环境滋养下,恢复速度远超预期。混沌琉璃骨躯上的裂痕已基本弥合,新生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内蕴星辉、外显玉泽的质感,强度更胜往昔。魂火凝练如实质,对太虚意境的感悟也因这段时日的静修而愈发深邃。虽未尝试冲击瓶颈,但根基之扎实,已远超受伤之前。
小草每隔几日便会送来草药,有时还会带来一些山野间的浆果或是用草药熏制的肉干,虽对张沿无用,却是一份心意。张沿则投桃报李,偶尔会以魂念指点她一些粗浅的引气法门和草药提纯的技巧,让这小丫头欣喜不已,眼中的畏惧也渐渐被亲近和好奇取代。
这一日,小草并未像往常一样在清晨出现。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地跑进谷中,小脸上沾着泥污,衣裙也被荆棘划破了几处。
“前……前辈!不好了!”她冲到水潭边,声音带着哭腔,“族里出大事了!”
张沿魂火微凝,从静修中醒来:“莫慌,慢慢说,发生何事?”
小草喘了几口粗气,急声道:“是……是‘黑风寨’的人!他们今天早上突然闯进寨子,打伤了好几个叔叔伯伯,还把族长爷爷围住了,逼他交出……交出‘木灵之心’!”
“黑风寨?木灵之心?”张沿眼中混沌之火一闪。黑风寨,从小草之前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这是盘踞在灵溪山脉外围的一股流寇势力,首领“黑风煞”有金丹中期修为,麾下聚拢了一批亡命之徒,时常劫掠周边弱小族群。而“木灵之心”,听名字便知是木灵族的传承至宝。
“他们怎么会突然发难?还指名要木灵之心?”张沿沉声问道。木灵族避世而居,与世无争,黑风寨虽恶,以往也只是索要些财物药材,如此直接撕破脸皮,强夺镇族之宝,必有蹊跷。
“我也不知道……”小草抹着眼泪,“听阿牛叔说,黑风寨那个坏蛋寨主,好像……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需要木灵之心救命!他们还带来了几个穿得很奇怪、气息很冷的人,看起来好可怕!”
穿着奇怪、气息很冷的人?张沿魂火一跳,瞬间联想到了天律殿!难道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灵溪山脉?是巧合,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前辈,求求你,救救族长爷爷,救救我们木灵族吧!”小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哀求道,“族长爷爷旧伤未愈,肯定打不过他们的!寨子里最强的阿牛叔也只有筑基后期……他们会被杀死的!”
张沿沉默(魂火平静燃烧)。他并非冷血之人,小草有恩于他,木灵族遭此大难,于情于理,他不能坐视。但此刻出手,风险极大。黑风寨不足惧,但若真有天律殿的人在场,哪怕只是几个低阶巡狩卫,也意味着行踪可能暴露,将引来无穷追杀。他伤势初愈,实力未复巅峰,贸然卷入,恐自身难保。
然而,若真是天律殿在背后推动,其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木灵族或许只是被牵连。放任不管,木灵族覆灭,天律殿下一步必定是搜查整个灵溪山脉,这忘忧谷也未必安全。更何况,木灵族在此地盘踞多年,对山脉了如指掌,若能施恩于他们,或可得到更多关于陨星山脉乃至外界的情报,甚至是一条安全的退路。
利弊权衡,只在瞬息之间。
“小草,你可知黑风寨来了多少人?为首者修为如何?你所说的‘奇怪的人’有几个?具体何等模样?”张沿魂念冷静地问道,需知己知彼。
小草努力回忆着听到的消息:“黑风寨来了好几十人,寨主黑风煞肯定来了,还有他的两个副寨主,都是金丹初期。那几个奇怪的人……好像有三个,都穿着灰色的紧身衣服,戴着面具,看不清脸,气息……比黑风煞还要冷,让人很不舒服……他们没怎么动手,就站在后面看着。”
三个灰衣面具人,气息冰冷,地位似乎在黑风煞之上……很可能是天律殿的外围人员或低级巡狩卫!修为估计在金丹中后期。加上黑风寨三名金丹,对方至少有六名金丹修士,其中很可能有金丹后期!这股力量,足以横扫木灵族了。
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张沿虽自信不惧金丹后期,但以一敌六,还要在对方地盘护住木灵族人,难度极大。
“前辈……”小草见张沿沉默,心中越发焦急绝望。
张沿眼中混沌之火骤然一定!风险虽大,但亦是机遇!若能借此战验证实力,结交木灵族,并探明天律殿虚实,值得一搏!况且,他新悟的太虚星阵,正需一场实战来磨砺!
“起来吧。”魂念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带我前去。但需依我计策行事,不可妄动。”
小草闻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惊喜交加,连连点头:“嗯!我都听前辈的!”
张沿骨身站起,周身气息内敛至极。他随手折下几根潭边生长的、蕴含灵气的翠玉竹,以指为刀,迅速削制成九根三尺长短、粗细均匀的竹签,指尖太虚星力流转,在竹签上刻画下繁复的星辰符文。片刻之间,一套简陋的阵签便已制成。虽材料普通,但蕴含他的太虚星力与阵道感悟,威力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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