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梁当嫡孙 第38章 台城元日

太清二年的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当然了，在这个时代叫作元日。

虽然因为萧纶战败的消息，导致台城内一直笼罩在一片难以言表的气氛中，但是日子该过还是要过啊，毕竟人家侯景不是还没有打进台城来吗。

萧大器他们也不至于因为萧纶这一场败仗，就集体出城投降吧。所以，该守城守城，该吃饭吃饭，这该上朝还是要上朝滴。

太极殿内却燃着满炉沉香，暖烟绕着梁上悬的彩结，那是宫人昨夜赶扎的朱红锦缎，因为现在是战时，所以一切就从简了。

直到昨天，萧大器才知道，在这个时代过节的一些传统，

就比如元日朝会，算是南梁宫廷最重要的仪式，皇帝会在太极殿接受王公大臣朝贺，君臣共同商议国事，同时赏赐群臣，彰显皇权秩序。

这种事情倒也很合理，哪家公司不开个年会啊，董事长上台讲话，对过去一年所有的事情做一个总结，在做一个明年施政计划定一个大方向，然后就是各种人上台讲话云云的吧。

放在南梁这个时代，倒也不算过时，萧大器早早的起身穿戴朝服，他头戴远游冠，身穿绛纱袍，内搭有黑色边缘装饰的白纱中衣，腰上要配有，素带，黑舄，佩山玄玉。

当然了除了这些以外，作为皇子会配有专门的绶带，名为纁朱绶。

看了看漏刻的时间，已经接近寅时，萧大器便走出了宫门，此刻外边仍旧漆黑一片，他吐出一口白气，向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他碰见了正好赶过来的韦黯与柳津，两人上前主动见礼，这几个月的守城时光，三个人已经很是熟悉。

萧大器主动开口道“羊老将军，身体怎么样了？”

韦黯与柳津相互对视一眼，柳津道“老将军，病情越发的严重，近日来已经不能下榻了！”

萧大器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三人就此前往了太极殿。

此刻的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官员正在等待朝会开始，随着老太监的一声“元日朝会！”

众人在太子萧纲的带领下，众人分列两班，一起进入了太极殿，

接下来就是，萧衍走进了太极殿，他难得穿上了十二旒冕服，但是这身衣服却让他显得更加的苍老。

在萧大器的眼中萧衍身上的冕服，就如同沉重的铁链一样压在他的身上，他每上一个台阶，都需要极大的力气。

随着萧纲与文武群臣上前为皇帝贺，随后众人起身立于左右，本来按照往年的惯例的，还要有献贽行礼，王公上寿，奏乐赐物等环节。

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再加上萧衍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也不知道是萧纶的战败给了他刺激，还是因为起的太早神情恍惚，总之吧，在众人给行礼祝贺完以后。

太监将提前准备好的椒柏酒端了上来，这酒名叫椒柏酒，是元日的传统，不管是在民间还是贵族家庭都会在元日清晨饮用椒柏酒，以花椒和柏叶浸泡的酒象征驱邪避灾、祈福长寿。

萧大器看着杯中，飘着的几粒花椒和柏叶，不免有些新奇，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传统。至于口感嘛，萧大器只能说怪怪的。

咱们这位皇帝陪着文武重臣喝完椒柏酒以后便离开了，将后边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萧纲。

对于这种事情，对于萧纲这位做了二十多年太子的来说，也不算难事。

他走到众文武面前道“今元日启祚，殿陛聚贤，然外有侯景逆竖犯境，诸卿眉宇间或带忧色，吾知之矣。

昔我大梁自高祖定鼎，四十余载耕桑不扰，甲士怀忠，岂因一叛贼而摧折？侯景逆贼本北地降将，恃宠而骄，所部不过乌合之众，掠民资、焚乡邑，早已失尽人心，此等逆天而行者，虽暂张牙爪，终是秋露遇阳，必不久存！

诸卿皆社稷之臣，或握兵符、或掌牧守，今日非为庆元日，实为誓同心！有能提一旅之师破贼者，吾必奏请父皇赐爵裂土，使其名垂青史。

有能守一郡之境安民者，吾必亲书其功，传于后世。纵今岁开篇多艰，然天道助顺、人心向梁，只要诸卿与吾共赴国难，何愁逆寇不灭、江山不宁！”

萧大器在一旁有些无奈，他最不喜欢听这种拗口难懂的，言语，然而这个技能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虽然这个时代很乱也很荒诞。

不过当时很多人在文学方面的造诣确实很强，但是萧大器却有点嗤之以鼻，文学造诣再好，也不适用于如今这个三国争雄的时代，征伐与战争是这个时代得主流，一味的舞文弄墨，那么面对的终将是灭亡。

如果处在和平时代，萧大器倒是愿意好好学习一下，不过现在他宁可去关注守城的士兵们今日分发的酒与猪肉有没被克扣。是否都如数分发给士卒们了，随着萧纲把那段话讲完，接下来就是要殿前议事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众官员中走了出来“臣！御史中丞张绾！弹劾右卫将军，东兴县候沈恪，其手下官兵，骚扰城内百姓抢夺百姓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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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臣还得知，军中自羊侃老将军一下，包括沈将军，韦将军，柳将军等各部都有谎报兵额，吃空饷的情况！如今城内粮饷本就不充裕，还要接济百姓，军中如今还要这样吃空饷，确实为何？”

这话一出更是让人炸了锅，南梁时期武将地位本就不高，即便现在是战时，文官的身份已经要比武将的身份高。

这时殿内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支持张绾，沈恪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头已经埋得极低。

萧大器眼看这种情况，自己不出来解围是不行了，他主动走了出来，上前向着萧纲行了一礼开口道

“启禀太子，张中丞所言，臣也有耳闻，张卿揭参军中吃空饷之弊，此非将士之过，实乃我这个台内都督监管不力、治军无方之责！

眼下侯景长围未解，台城内外粮草匮竭，兵士们忍饥守城已属不易。若此时便穷究诸将之失，轻则寒了众人心，重则恐致军心涣散。

我知有些将领虚报名额，非全为中饱私囊，实为粮草短缺时想多筹些米粮养兵，但错就是错，断不能因“急”废“规”。

自今日起，我亲往各营点验名册、核查兵力，虚额即刻剔除，截留的粮饷尽数追还兵士；

往后粮饷发放，我必亲督亲查，与兵士同食粝米、同宿营帐，断不让一粒米、一钱帛再入私囊。此事从头到尾，是我统军无方，罪责全在我身，诸位无需自危。

只需与我同心守住台城，待退了侯景，若军纪仍有差池，唯我萧大器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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