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听罢,想起先前在甬道口所见那个轮值弟子吴藩,便问道:“此阵如此玄妙凶险,我见先前有一轮值之人(吴藩),道行平平,但他往来甬道内外却似无阻无碍,莫非这些阵法俱不怕自己人误蹈危机么?”
杨鲤点头道:“问得好。此阵乃是以海底千年珊瑚贝壳混合无数凶恶水产生物的精血魂魄,炼成一种蕴含五行元磁煞气的‘五色神沙’,再以魔法祭炼筑就,故名‘神沙甬道’,全以神沙为根基。全甬道共分三十层大关隘,最厉害的便是那肉眼难辨、神念难察的‘无形沙障’,任你是大罗神仙,若无特殊手段,也难随意通过。我冒险泄此天机,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玉瓶。
“但凡宫中得力党羽,大半都有初凤赐予的一面‘护身通行神简’,佩此神简,寻常阵法便不会发动攻击。而在延光亭外轮值之人,如我之前,除了这一面神简外,每人还额外配有四十九粒‘沙母’!此物非同小可,乃是当初炼制五色神沙时,从亿万神沙中采炼出来的最精纯本源精华!整个紫云宫,能得到此物的,只有我与陆道友、龙力子、吴藩,以及一个先来的妖道名叫于亨的,这五个轮值延光亭的人。除吴藩、于亨二人心术不正外,我、陆道友与龙力子三人颇为莫逆。”
杨鲤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那龙力子年纪尚幼,生具异禀,心性好奇。他第一次轮值时,就忍不住故意去试探阵法的威力,结果把配给他的沙母试去了好几个。他这一胡闹,立刻就被在宫中总图前监察的初凤窥见阵法时动时止的异常,猜出是他淘气。恰巧当时我在旁侍立,初凤便命我立刻去替下龙力子,并将他唤入宫中责罚。我知龙力子年幼,又最得宫中几位公主欢心,责罚必不会太重。当时便留了个心眼,在接替他时,向他索要了一半的沙母。后来初凤问龙力子沙母为何损耗,我便教他回禀说,首次误触仙阵,一时害怕过甚,唯恐一粒无效,情急之下抓了一把撒去,及至二次再试,才知只用一两粒,便可平息阵法异动,但已悔之无及云云。初凤果然被他这套说辞瞒过,加上众人求情,念其年幼无知,只训斥了几句。初凤恐他再轮值时生事,便将龙力子剩下的沙母全部追回,调离了轮值岗位,改派去防守甬道入口。事后我一清点,从他那里得来的沙母,共有二十六粒。”
杨鲤将手中玉瓶郑重地递给金蝉:“诸位道友,有了这沙母,便等于有了通行神沙甬道、抵御无形沙障的钥匙!若在甬道中遇见神沙作怪,无论有形无形,只须口诵我所传的特定咒语,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掷,立时便有一团五色霞光生出,由小而大,往四面迅速分散开去!此霞光蕴含神沙本源之力,能将暴动袭来的阵中神沙暂时抵住、安抚。待到沙母之力与暴乱的神沙相合,阵法平息的瞬间,诸位便可趁机脱离险地!只要凭借此物和自身道力,将甬道中最关键的十三层无形沙障安全渡过,便可直达紫云宫内部!”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沉重:“不过,话虽是如此说,沙母也并非万能。首先,那几处最大的阵口,全有宫中一二首要人物亲自把守,如金须奴、三凤之辈,他们手持厉害法宝,绝非沙母能挡。其次,便是寻常通道岔路,也各有凶猛灵禽异兽盘踞守护。我与陆道友所能助力者,仅此二十六粒沙母,数量有限,只能助诸位渡过最险恶的沙障。真正要闯入深宫,取得贞水,救出陆道友,仍需仰仗诸位自身的玄妙道法和无上法宝!”他说到此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女神婴易静一眼,那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丝“你本事大,就看你如何施展”的激将之意,显然余忿未解。
易静何等人物,岂会不知杨鲤话中带刺?她心知对方对自己方才的折辱耿耿于怀,此刻故意点明困难,颇有几分考较和激将的意味。易静心中暗哂,面上却故作不知,只将俏脸微微转向一旁,仿佛在观察延光亭的动静,对杨鲤那点小心思浑不在意。
英琼要过一粒沙母细看,只见其大如雀卵,乍看透明,色如温润黄晶。再凝神细观,内里竟是光霞潋滟,彩气氤氲,层层叠叠,变幻不定,仿佛蕴含着一个小世界,端的是神奇宝物。众人传看一番,啧啧称奇。
杨鲤便将玉瓶中剩下的二十五粒沙母(除自己留下的一粒以备万一),尽数交给金蝉去分配。同时,将那驱使沙母的秘传咒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口传于在场五人。传法完毕,杨鲤起身作别,神色复杂:
“我杨鲤道浅力薄,所知宫中机密,尽在于此。此番冒险出来,只为不负陆道友重托,略效绵薄之力。不料阴差阳错,被人误解,又耽误了这许多时辰。宫中诸人,个个机警非凡,尤其那五台派的妖妇许飞娘前番来此,已在三凤面前挑拨,说我行迹可疑,须加仔细。此番回宫,是福是祸,殊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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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在蜀山当魔修请大家收藏:()我在蜀山当魔修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语气带着一丝决绝与萧索:“我本是自行投到宫中,又加平日遇事留心,不似陆道友身中妖法禁制,被元命牌所制,就此脱身远遁,本无不可。无奈丈夫作事,贵乎全始全终!想当年我随家师往莽苍山兔儿崖访友,与陆道友相遇,承她不弃,下交愚鲁,此恩此情,铭感五内。不料后来惹出许多事端,累她在石中禁闭多年,方得成道飞升,却又遭恶魔劫持,强令服役于紫云宫。虽说此乃她前生孽债注定,但我总是那起祸的根苗,追念昔日她传我玄门正宗道法的盛情,心中难安,才投身紫云宫门下,本意是助她脱此魔难。”
杨鲤叹息一声,眼中闪过痛色:“谁知过了些时日,才探知三女因她是已成道的仙婴,恐其法力恢复后遁走,竟用魔法炼了一块‘元命牌’,将她的真灵禁制其中!只要她不背叛三女,安心在宫中执事,尚可相安;否则,一有异志,无论相隔千万里,只要被三女觉察,她们略施禁法,用魔火焚烧、魔刀砍劈那面元命牌…陆道友立时便感同身受,遭受烈焰焚身、利刃刺骨之苦!不消两个时辰,便会形神俱灭,化为青烟!我与她誓共生死患难,说不得,此番仍需忍辱负重,冒险回宫,一切…听之命数罢了!”
他看向石生,叮嘱道:“那龙力子生相丑矮,一望便知,此事我已与他明说。诸位若在宫中遇见他,他若能为力,必定暗中相助。但若情势所迫,为掩敌人耳目,不得不与诸位假意交手,还望诸位手下留情,莫要伤他性命,留异日相见地步。”接着,他语速加快:“明日许飞娘会同几个厉害妖党前来祝寿,宫中戒备必然更严。我等相见固难,即便相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亦难有用。诸位道法高强,又得了这些沙母,最好趁今夜许飞娘未至、宫中阵法初复未稳之际,早些下手!如此或可省却许多障碍!”
杨鲤最后目光殷切地看着石生和金蝉:“天一贞水到手之后,诸位既与石生同门,当能体恤人子之心,急母之难!千万!千万设法将那面关系令堂生死的元命牌一并盗走!只要元命牌离了紫云宫,将陆道友接返凝碧仙府,以贵派掌教真人的无上玄功,自有救她解脱之法!此机一失,陆道友便再无超劫成仙之望了!” 他说到此,语气已近乎恳求。
略一停顿,杨鲤神色转为落寞:“我本拟助陆道友脱难之后,与她一同投入峨眉门下,共求无上正道。如今…无端受此挫辱,自觉无颜同往,此念已消。待诸位将这两件大事办完,送走陆道友,我自会觅地苦修。侥幸小有成就,再图良晤。这数日内纵使在宫中相遇,因形势所迫,我亦不得不与诸位形同仇敌,兵刃相向…此乃情非得已,万望诸位…海涵原谅!前路凶险,珍重!珍重!”
言罢,杨鲤又深深地、隐含怨怼地看了女神婴易静一眼,不再多言。足下银光一闪,人已化作一道匹练,直射入延光亭内甬道入口,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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