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染山河：大靖女先生 第2章 绣坊密谋，暗绘城防

京城戒严，九门封锁。

昔日繁华的帝都，一夜之间沦为风声鹤唳的孤岛。

街道之上，除了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再无往日喧嚣。

承天门与宣武门被叛军牢牢掌控，如同巨兽张开的血口，扼住了皇城与外界的咽喉。其余七门虽仍在朝廷掌控，但通讯不畅，信息隔绝，局势晦暗不明。

东宫，如今已是新帝萧景澜的临时指挥中枢。年轻的皇帝面色凝重，不断接收着来自各方的零碎消息，试图拼凑出叛军的完整布防图。然而，赵乾显然蓄谋已久，对西南两门及周边区域的掌控极为严密，派出的斥候大多有去无回，即便侥幸带回信息，也往往滞后或残缺。

“必须尽快弄清叛军的具体兵力部署、防御弱点以及可能的进攻路线！”萧景澜盯着粗糙的皇城草图，眉头紧锁，“否则，京畿大营的援军即便赶到，也如同盲人摸象，强攻之下，伤亡必重，且极易被叛军利用巷战拖延，酿成大祸！”

时间，在僵持与焦虑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刻的拖延，都意味着变数的增加，意味着萧景渊有更多时间巩固防御，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危及宫中后妃与重臣家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渠道，悄然开启了。

被重重保护、与外界几乎隔绝的苏宅内，苏清辞同样心焦如焚。她虽安然无恙，但深知此刻京城已是火山口，萧景渊的疯狂报复随时可能降临到任何与他为敌的人身上，尤其是萧惊寒和新帝。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如何在这铁桶般的封锁中传递信息？寻常方法定然行不通。

正当她凝神思索之际，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书房墙壁上悬挂的那幅《铁血边关图》小样上。那精密的针法，那通过丝线色彩与走向传递的磅礴意境，让她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亮光！

绣！

既然能用绣品传递通敌铁证，为何不能用它来传递城防地图？！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骤然加速。叛军控制了城门要道，但其具体兵力分布、岗哨位置、器械配置等细节，外界难以知晓。而清辞绣坊，因其“功在绣业”的声誉和遍布京城的业务往来，或许能接触到一些零碎的、不被叛军注意的信息！

她立刻唤来春桃和芸娘。两人听闻苏清辞的想法，先是震惊，随即眼中也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清辞姐，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春桃握紧了拳头。

“东家，坊里几个负责外出采买或送样的伙计，都是机灵可靠的，或许能借着机会，多看几眼。”芸娘也迅速进入了状态。

事不宜迟，苏清辞立刻开始布置。

她首先凭借自己对京城格局的了解，尤其是西南区域的大致街巷分布，绘制了一幅极其简略的底图。然后，她召来了那几名最为信任、且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的绣娘，包括之前立过功的小佳。

“我们需要知道，”苏清辞压低声音，在密室中向她们交代，“叛军控制的承天门、宣武门周边，主要兵力集中在哪些街道？设置了哪些路障和岗哨？有没有看起来像是指挥所的地方？弓弩手大概布置在什么位置？任何细节，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柴堆或者异常的民居动静，都可能有用。”

她将任务分派下去，借着清辞绣坊尚能通行的少数渠道，这些绣娘和伙计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如同最敏锐的工蚁，开始悄然活动。

小佳负责往宣武门方向送一批绣有“忠勇”字样的护腕。她低眉顺眼，脚步匆匆，却在经过每条街巷时，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飞快地丈量、记忆。她看到主干道被厚重的拒马堵死，每隔十丈便有五名持枪叛军站岗；侧街小巷口堆积了沙袋，后面隐约可见弓弩手的衣角；一处原本的茶楼二楼，窗口不时有人影晃动，似乎是指挥点……

另一名绣娘借口染料不足，前往靠近承天门的一处商铺。她发现叛军似乎重点控制了通往京畿大营方向的几条要道，布设了不止一道防线，甚至还看到了几架被帆布半遮盖着的、疑似床弩的轮廓……

每一个外出的人，都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零碎信息，牢牢刻在脑海里。返回苏宅或绣坊后，她们立刻将自己所见，通过只有内部才懂的暗语或简单草图，汇报给苏清辞。

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到苏清辞这里。她坐在设计室内，门窗紧闭，面前铺着那张底图。她根据绣娘们带回的信息，用最细的炭笔，一点点地补充、修正、标注。

哪里兵力密集，哪里防御相对空虚，哪里可能是指挥中枢，哪里布置了重型器械……一幅关于叛军布防的、越来越清晰的图画，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然而，有了图，如何送出去？

直接送出图纸，绝无可能。叛军盘查极其严格，任何纸张、布帛都会被仔细检查。

苏清辞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绣架上。她选了一匹质地厚实、颜色素雅的月白色杭缎，尺寸正好可以制作一幅四扇的炕屏。她决定，将这幅布防图，以刺绣密码的形式，“绣”进一幅看似普通的贺寿题材绣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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