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十二域 第11章 沼雾杀机

腐水刺骨，泥浆糊面。林溪趴在骨鸣泽黏滑的岸边，咳出腥臭浊水。抬头，撞上黄衣骑手追风审视的目光。金马不安地刨着泥沼。

“钻洞本事不错，”追风扯下遮脸薄巾，露出风沙磨砺的脸，下巴浅疤带着野性，“朱胖子的猪窝你也敢烧？蛇窝你也敢捅？”他踢开脚边惨白兽骨，目光扫向林溪紧攥的灰暗果核，“还顺了颗死人坟头的供果？”

林溪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警惕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跟着？”追风嗤笑，随手抛了块干肉脯给金马，“那破墙塌的时候，老子正在隔壁猪圈数钱——朱胖子赏的‘封口费’！”他抹了把脸上泥点，眼神锐利起来，“你们闹出的动静，够响！整个商路都在传，司幽家的丫头烧了朱富贵半拉宝库，还放跑个背刺牛主的龙奴！”话锋陡然压低，如刀锋切入，“丫头人呢？”

司幽月决绝的身影刺入脑海。林溪握紧冰冷的果核，沉默以对。

“够硬。”追风耸肩，看似随意，眼神却如鹰隼。他指向北方灰蒙蒙的沼雾：“牛域的傻牛群在西边疯狗似的犁地找人，东边，朱胖子的人怕是也快到了。不想变泽底养骨头的肥料，就跟我来。”他翻身上马，金马通灵，无声踏入浅沼泥泞。林溪别无选择，深一脚浅一脚跟上，冰冷的泥水没过小腿。

“你这骑马的，还怕牛？”林溪打破死寂，试探道。

追风勒马，扭头瞥他一眼，下巴那道疤在灰蒙光线下如冷锋：“怕？”他扯开嘴角，野性毕露，“老子怕的是饿死穷死！马域要活，就得有路！牛域横在‘裂蹄峡’卡了三年，过路的货、赶路的马，骨头都快被他们榨干了！”声音里压着滚沸的怒火，“这回他们域主被人捅了刀子，大乱！不趁机摸鱼，对得起胯下追风神驹？”**的自利宣言，反让林溪紧绷的心弦松了一丝。

嗡——！

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骤起！墨绿毒影如潜伏沼底的毒蛇，自右侧芦苇荡暴射林溪后心！

追风脸色剧变！金马瞬间人立！追风借力旋身，腰侧弯刀出鞘——刀身竟蕴暗金锋芒！

呛——！金石锐响炸开！毒镖被险险格飞，钉入朽柳，尾部剧颤嗡鸣！

“操！盘丝针！”追风手臂微颤，眼神凝重如铁，冲林溪咆哮：“趴下！找硬地！”

嗤嗤嗤——！数十点墨绿寒星如毒雨迸射，交织成网，封死林溪所有退路！

腥风扑面！林溪瞳孔骤缩，猛地后倒摔入腐水洼！手肘撞向身下——触到冰凉坚硬的半截兽肋骨！

噗噗噗！毒镖擦身而过，一枚在脸颊留下火辣刺痛！

落水刹那，掌心果核骤然滚烫！暗红光芒穿透指缝！无数荆棘穿刺般的剧痛顺臂直冲脑海！粘稠血污与刺目荆棘的幻象碎片炸开——“血沼…活…荆棘…吃…”

“林溪！”追风瞥见水中红光，惊吼！他挥刀逼退又一轮攒射，怒喝如雷：“鼠辈！出来！”

沙沙——！芦苇摩擦声大作！三道墨绿鬼影如离弦之箭射出！贴身鳞纹水靠，行动无声，手持幽光短锥弯刃，踏萍踩草如履平地，三角合围扑杀！

追风眼神凝重到极点！金马长嘶，踏水前冲！弯刀劈出暗金轨迹，直迎正面刺客！

刀锥相撞！刺耳摩擦撕裂沼雾！金马巨力撞得刺客踉跄！左右弯刃已毒蛇般掠至，一削马腿，一刺肋下！

追风猛勒缰，金马人立扭身！弯刀回旋格开肋下杀招！嗤啦！另一弯刃划破金马左腿护甲，血花飞溅！金马痛嘶，追风闷哼！

林溪强忍剧痛与幻象撕扯，眼见追风危局！他猛咬舌尖，血腥味刺激神智！一手死攥滚烫果核，一手在兽骨边缘摸索——

时机！趁正面刺客被逼退，左侧刺客全力攻马！林溪眼中狠厉炸开！借腐水浮力暴起！全身力气灌入掰下的森白骨刺，对准右侧刺客后心，恶狠狠捅出！

噗嗤！骨矛撕裂水靠血肉，透胸而出！刺客僵住，低头看着滴淌黑血的骨尖，嗬嗬倒地。

林溪脱力摔回水洼，浑身冰冷，唯握核之手剧颤。

嘶——！！

万蛇齐嘶的尖锐哨音自前方沼雾深处爆发！冰冷愤怒！剩余两名刺客双眼瞬间赤红！攻势疯狂，招招搏命！

追风压力陡增，金马连连退避！但他眼神骤亮！厉喝声如金铁，压过哨音：“司幽藏的‘蛇哨’？！好大的狗胆！杀了司幽家的人，不怕回去被你们域主剥皮抽筋做成‘蛇羹煲’吗？！”

“司幽藏”三字如惊雷！刺客动作本能一滞！

哨音戛然而止！浓雾深处气息一滞，一道阴冷怨毒的目光穿透雾气，死死钉来！

就是此刻！追风猛夹马腹！金马通灵，前蹄踏碎腐木借力！追风身形高掠！弯刀带着决绝，狠狠劈向哨音来源的浓雾！

暗金刀芒撕裂空气！浓雾剧烈翻滚！隐约一道墨绿身影扭曲急退！

“走——！”追风暴吼！金马化作金电，撞开心神剧震的刺客，直扑泽地深处！林溪拼死爬起，跌撞追向那即将被腐雾吞噬的金色背影！

沼雾如巨蛇之口，吞没身影。身后，两道墨绿如受伤毒蚺滑入泥沼追索。雾中，司幽藏（墨绿暗底金线袍，惨白无脸面具）无声立于巨大浮萍朽木之顶，把玩着幽暗蛇哨，冰冷目光死死锁住林溪方向。追风刀意险险擦过他袍袖。

“盘丝铁……污血核……”无机质的声音渗着忌惮与杀意，“还有……该死的追风马！”身影一晃，如墨绿水汽沉入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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