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之外,林风渐起,吹动枝叶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低吟。
顾南与南宫玥璃辞别太子李胤,并未返回中州城内的驿站,而是根据太子的安排,由一名心腹影卫引领,直接前往了位于中州边境一处隐秘山谷的飞行驿站。这里停泊的,并非寻常的客运或货运飞舟,而是几艘线条流畅、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梭形法器——正是太子麾下秘密部队使用的“流光梭”。
相较于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艘堪称豪华、却也目标明显的皇室飞舟,眼前这艘流光梭体型更小,通体由某种轻韧的玄铁与风木混合打造,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加速与隐匿灵纹,一看便知是专为高速与隐秘行动而设计。
“顾大人,南宫姑娘,此梭速度极快,全力催动下,日行万里不在话下。唯一的缺点是灵力消耗巨大,且舱内空间狭小,需委屈二位了。”影卫恭敬地递过一枚控制核心。
顾南接过控制核心,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澎湃灵力。“无妨,速度第一。”他点了点头,与南宫玥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急切。
两人迅速踏入梭内。舱内果然如影卫所言,仅能容纳三五人促膝而坐,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
顾南直接坐在主控位,将控制核心嵌入面前的法阵凹槽。嗡——!流光梭轻轻一震,表面灵纹次第亮起,发出低沉的轰鸣。他毫不犹豫,体内磅礴的灵力如同开闸洪流,汹涌灌入控制法阵。
“走!”
一声低喝,流光梭化作一道几乎看不清的银色细线,撕裂空气,以一种远超寻常飞舟的恐怖速度,朝着边境风吼要塞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便将那座隐秘山谷抛在了身后,没入云层之中。
梭舱内,强大的惯性将两人紧紧压在座椅上。窗外景物已完全模糊,化作一片扭曲的光带,唯有尖锐的破空声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耳膜。
南宫玥璃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身旁全神贯注操控流光梭的顾南。他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如鹰,不断将自身灵力注入法阵,显然是在不惜代价地提升速度。那专注的侧脸,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急迫。
她知道,他心系边境,归心似箭。太子的那份密报,像一块巨石压在两人心头。
飞行了约莫半日,已远离中州繁华腹地,周遭灵气逐渐变得稀薄而驳杂,空气中开始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气息。那是……魔气与血腥混合的味道,虽然极其淡薄,却让顾南的心猛地一沉。
他深吸一口气,空灵体质自发运转,试图更清晰地感知远方。但距离实在太远,只能捕捉到一些混乱而模糊的波动。
“不行,距离还是太远,感知不清。”顾南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焦躁。这种对前方战局一无所知的感觉,比面对强敌更让人难受。
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刚刚获得不久的宝物。他单手继续维持着对流光梭的灵力输入,另一只手一翻,那古朴神秘、星辰流转的天机罗盘便出现在他掌心。
“我试试这个。”
南宫玥璃见状,也屏住了呼吸,好奇而期待地看向罗盘。这天机罗盘的神异,她在遗迹中已见识过一二。
顾南分出一缕神念,小心翼翼探入罗盘之中。起初,罗盘只是微微发光,星辰轨迹缓慢移动。但随着顾南将“边境”、“风吼要塞”、“战局”等意念融入,并灌注灵力后,罗盘中央区域骤然亮起!
只见代表风吼要塞及周边区域的光影图案上,原本象征生灵与灵气的白色、绿色光点变得极其黯淡,几乎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泼墨般的血色所覆盖!那血色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翻滚、蔓延,仿佛一片沸腾的血海,其中更夹杂着无数扭曲、怨毒的黑色阴影,那是精纯魔气的显化。
血光冲天,凶煞之气几乎要透过罗盘弥漫出来!整个图案散发出的,是无比清晰且令人心悸的——大凶之兆!
顾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握着罗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怎么样?”南宫玥璃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问道。
顾南缓缓收起罗盘,声音低沉得仿佛压抑着风暴:“血光冲天,大凶……要塞情况,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十倍!”
他不再多言,猛地一咬牙,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疯狂注入流光梭。梭身剧烈一震,速度竟然再次飙升,表面的灵纹都因为超负荷运转而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和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喂!小子,你慢点!这梭子快被你撑爆了!”一个略显尖锐、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在顾南脑海中响起。那是沉寂了许久的器灵朔风的声音。
顾南却恍若未闻,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快一点!必须再快一点!
南宫玥璃也感受到了顾南近乎疯狂的决绝,她默默将手按在顾南背上,精纯的水灵之力温和渡入,帮他平复因过度输出灵力而有些躁动的气血,同时轻声道:“南哥,冷静,我们必须以最佳状态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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