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怪事频生。
第一周:
鲁景润的病房,深夜总有粉笔书写声。
“沙……沙……沙……”
如指甲划过黑板,又似粉笔在石面上轻推。
护士巡查,空无一人。
监控拍到——黑板上浮现一行字,由虚转实,墨迹如新:
“2 3=5,不是6。记住交换律。”
字迹工整,笔锋锐利,正是鲁景润生前板书风格。
更诡异的是,那字迹出现时,病房温度骤降,空调出风口凝出白霜。
有夜班护士发誓,她看见黑板前站着一个模糊人影,穿中山装,戴圆框眼镜,右手持粉笔,一笔一画,认真如常。
第二周:
医院后巷,老鼠结巢。
不是一两只,而是数十只,灰毛黑尾,在鲁景润曾捡饭盒的垃圾桶旁,筑起一座老鼠塔,层层叠叠,高达三尺,如坟茔。
环卫工欲铲除,老鼠竟集体嘶叫,如哭如诉。
老道士路过,观之良久,摇头叹道:
“此乃‘聚阴’之象。鼠为地煞,性喜阴湿,然群聚成塔,非为食,乃为守。此人一生清贫,不取分外之财,连残羹冷炙亦不敢多占,其德感地,故鼠为之守灵。”
第七日:
他的尸体火化后,骨灰冷却,却仍有轻微肌肉颤动。
火化工惊骇:“人死了七天,怎么还会动?”
他戴上手套,凑近观察,发现骨灰中竟有细小纤维状物,如筋络未散。
老法师闻之,焚香卜卦,叹曰:
“此乃‘七魄滞留’。人有七魄:尸狗(警觉)、伏矢(排泄)、雀阴(**)、吞贼(免疫)、非毒(排毒)、除秽(代谢)、臭肺(呼吸)。七魄需四十九日方散尽。他一生自律,七魄不乱,故尸身不腐,魂力犹存。此非妖异,乃德厚之征。”
第十三日:
他的孙女做数学题,一道应用题百思不解。
题曰:“甲乙两人相向而行,甲速每小时5公里,乙速每小时3公里,相距24公里,几时相遇?”
她算了三遍,答案皆错。
夜里,她梦见爷爷站在黑板前,穿着中山装,拿着粉笔,一步步讲解:
“你看,这里要用分配律……先括号,后乘除……甲乙速度相加,5 3=8,总路程除以速度和,24÷8=3小时。记住,数学不是死记硬背,是——理解。”
醒来,题目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
她翻开作业本,发现那道题旁,竟多了一行小字,墨迹未干,正是爷爷的笔迹。
第二十一日:
实验小学老教学楼,深夜传来讲课声。
保安老李持手电巡查,循声而去,见五年级旧教室门缝透光。
推门,空无一人。
黑板上却写着满满一板算式,粉笔灰簌簌落下。
他抬头,见讲台上似有一个人影,穿中山装,右眼失明,左手持粉笔,正缓缓转身。
老李吓得后退,手电落地。
再开灯时,人影已无,唯余黑板上一行字:
“作业要按时交,不然我会上门。”
三年后,江城实验小学。
一位新来的数学老师,名叫陆明,四十岁左右,戴圆框眼镜,讲课风格严谨,最爱说:
“数学不是死记硬背,是——理解。”
他板书工整,习惯性地把作业本折成直角。学生们发现,他从不写错题,即使闭眼,也能精准画出标准圆。他走路时,永远站得笔直,如讲台上授课。
更奇的是——他总在深夜巡视校园,尤其是老教学楼的旧教室。保安问他:
“陆老师,您找什么?”
他望着空荡的黑板,轻声说:“我在等一个学生……他总不交作业,我得提醒他。”
某日,校长翻阅档案,发现陆明的简历有疑点:他自称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可校方查无此人。他提供的学历证书,纸质泛黄,印章模糊,像是八十年代的产物。
校长质问。
陆明笑而不答,只从怀中掏出一张老照片——是鲁景润年轻时的单人照,背面用钢笔写着:
“教育者,魂不灭,课不停。我非归来,我从未离开。”
当晚,校长梦见鲁景润。
他站在讲台上,右眼依旧失明,却目光如炬。黑板上写着“1 1=2”,粉笔灰簌簌落下。
他说:“校长,我的使命没完。孩子们还需要我。这一世,我换了名字,换了脸,但——我的魂,还在教书。”
梦醒,晨光洒进办公室。
校长翻开鲁景润的死亡证明,发现——
死亡时间:2025年10月27日23:59。
而陆明的系统入职日期,是2025年10月28日00:01。
分秒不差。
窗外,实验小学的铃声响起。
陆明走向教室,阳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却——少了一只眼睛的轮廓。
粉笔灰,不会死亡。
此文,献给我那被病痛折磨的初中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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