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时朝暮 第36章 阿尔茨海默症

戚礼在超市挑了好几个部位的牛肉、青虾甜虾，装了小半个购物车，她推到二楼，买了爱吃的果冻和牛肉干，经过熟食区时，她被一个人叫住，停下脚步，回头。

她看到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是薛凯。他穿着短款棒球服，手里提着两三只生鸡，挺惊喜的朝她走来。

“这么巧，在这碰到你。”他微微笑着。

戚礼说：“我住这附近。”

“噢，我过来看看我姨妈。”

戚礼点点头，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有点尴尬，但默契的并排走，逛到门口结账。

薛凯排在戚礼后面，快到她的时候，他说：“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戚礼侧头看他，注意到他耳根微红，弯着唇说：“行啊，我没开车，正发愁东西怎么拿呢。”

薛凯也笑起来，直接说出：“那敢情好。”

薛凯帮戚礼分担了一袋，手里满满当当的，到他车旁边，把东西放在地上，开锁，打开后备箱，一袋袋放进去。

戚礼问：“想吃什么？”

薛凯说：“都行，附近你比我熟，听你的。”

戚礼想了想：“有家福建菜味道不错，去尝尝？”

两人一拍即合，戚礼坐副驾给他导航，到门口没等多久，空出一个靠窗的位置。他们坐下，薛凯扫桌上的码，把手机递给她点菜。戚礼接过，问：“有忌口吗？”

薛凯正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说：“不挑，都吃。”

戚礼很快点了三道推荐菜和一道汤，扫一眼总价，把手机推还给他。薛凯付款，戚礼说：“还是AA吧。”

薛凯笑：“我没有让女生付账的习惯。”

戚礼笑了下，还挺直男。

她侧头不经意看到对面餐厅的招牌，有阳光打在上面，金光闪闪。视线落下，她看到薛凯停在外面的车，是一辆白色大众，后备箱放着她今天打算下厨的食材。

她停顿了好几秒，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薛凯把茶水倒好，端给她。戚礼看着玻璃杯里淡褐色的液体，很自然地跟他聊起来：“今天没工作，我本来想自己做顿饭的。”

“你很擅长吗？”

“不算，但我有拿手菜。”戚礼笑着，眼中带着隐约张扬的自信神色，“看不出来吧。”

薛凯看她几秒，忍不住低下头，笑了。

戚礼说：“既然这顿饭你请，下次我还你一道菜吧，我亲手做的。”

薛凯止住笑声，唇边的弧度反而越来越大，和那双眼睛一起，惊喜的迸出淡淡光芒，“真的吗？”

戚礼说：“那你不让我付款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被别人请吃饭的习惯。”

对面的新手刑警耳朵越来越红，侧头避开她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很自然加上了微信。饭桌上，他们还聊了些别的，戚礼发现薛凯其实很健谈，只不过偶尔会看着她走神几秒，反应过来后再默默脸红，狂吃两大口饭掩饰。

戚礼唇边一直带笑，她听着薛凯讲他曾经跟着戚磊经手的那些案子，话里话外都是对戚磊的崇拜。

戚礼没能把那兜子番茄做成番茄牛腩，反而吃了一顿很饱的福建菜。她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发现薛凯又一次盯着她，不说话了。

戚礼有一丝紧张，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怕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尴尬的气氛，更怕他会说出什么让她接不住的话。

她在努力了，努力去接受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一个新的人、新的朋友。但是，能不能再给她一些时间……

对面薛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口，说：“你，这段时间还没回家吧？”

戚礼心脏恢复供血，她点了点头，说：“我有半个月没回去了，打算明早开车，回去看看。”

“师娘知道吗？”

“我前两天跟她打视频说过，怎么了？”戚礼问出口，搁在桌边的手背突然僵住，陡然慌乱起来，急道：“是我妈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事没出事，戚礼，你别着急。”薛凯语气紧绷着，那样子让戚礼完全没办法放心。

是戚磊。

戚礼木木地坐在那儿，阳光呆滞的落到她头上，滑到她稍浅的棕色瞳孔里。她听薛凯给他讲一周前发生的事，眼中积蓄起泪，她使劲眨眼，很快又蓄起一汪，像缓缓摁下手掌的沼泽，接连不断地漫出液体，淹没她。

戚磊在一周前失踪了，失联整整二十二个小时。

宋漱华急疯了，这在戚磊转职之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他当了二十五年的刑警，一身病痛，身体没法负荷刑警大队高强度的工作，三年前就转职了片儿区的治安警，手底下一帮片儿警跟着他学本事，辖区内的交通管制家长里短都要管，戚磊闲不住，依旧忙。但没案子之后他天天都着家，从来没出现过当晚不回来的情况。

宋漱华以为戚磊念着旧单位，当晚拨打了刑警大队的电话，是值班的薛凯接的。

找了几个地方，确认是真的失踪之后，薛凯替手抖得不停的宋漱华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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