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276章 尘封实验室

旋转闸门发出艰涩的摩擦声，在海底沉寂了不知多少年后，缓缓向内开启。门缝中透出的，是一片深邃的、仿佛凝固了时间的黑暗，以及那股混合着陈腐与金属气息的味道。

蓝色能量膜在闸门完全开启后，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闪烁了几下，悄然消散。镶嵌在闸门上的六边形蓝色晶体也随之黯淡，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布满细微裂纹的石头。它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只为等待一个“正确”的来访者。

“影梭”的探照灯光束，如同两柄利剑，刺入那片黑暗，照亮了闸门后的空间。

那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金属走廊，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的海底沉积物和某种胶质般的附着物，但仍能看出旧纪元简洁而坚固的设计风格。走廊的照明系统早已失效，只有“影梭”灯光所及之处，才能看到地面散落着一些破碎的仪器零件和凝固的、暗褐色的污渍。空气循环系统显然早已停止，但出乎意料的是，走廊内的气压似乎与外界海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海水并未倒灌而入，只是门口堆积了一些被能量膜阻挡的淤泥。

“空气成分扫描……氮氧比例接近旧纪元标准，但氧气含量偏低，存在少量惰性气体和……未知有机挥发物，浓度在可接受范围。无高毒性或放射性物质报警。温度……恒定在零下五度。” “影梭”传回初步的环境数据。

“保持警戒，缓慢进入。‘影梭’在前，进行路径扫描和危险品探测。战斗小组准备，穿戴全封闭防护服，携带照明和武器，随‘影梭’进入。沈顾问、秦先生、夜枭、枯叶随第二梯队。其余人留守‘破冰者’，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接应。”银鳞迅速下达指令。探索未知遗迹，尤其是旧纪元可能遗留了危险物品或机关的遗迹，必须慎之又慎。

很快，两艘小型的水下突击艇从“破冰者”放出，载着全副武装的灵狐、铁面和四名精锐队员，作为第一梯队，紧跟着“影梭”缓缓驶入敞开的闸门。沈砚、夜枭、秦岳、枯叶和另外两名战斗队员作为第二梯队，乘坐另一艘稍大的、带有科研设备的深潜工作艇，跟在后面。

进入遗迹内部，光线骤然昏暗，只有突击艇和工作艇的灯光，在狭窄、积满尘垢的走廊中投下晃动的光斑。海水在这里似乎被某种力场微弱地排开，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气液界面，让他们如同在充满浑浊空气的管道中穿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推进器低沉的嗡鸣和他们自己略显压抑的呼吸声在头盔内回响。

走廊倾斜向下，延伸了约五十米，尽头是一扇已经变形、半开着的密封门。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连接大厅或者前厅。大厅里一片狼藉，翻倒的工作台、破碎的显示屏、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工具，以及更多已经干涸发黑的污渍，无不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混乱与灾难。墙壁上有几道深深的、仿佛被巨兽利爪划过的痕迹，金属都被撕裂、卷曲。

“这里发生过战斗，或者……被什么东西袭击过。”灵狐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带着凝重。她操控着突击艇的机械臂，小心地拨开一块扭曲的金属板，下面露出半截疑似人类骨骼的残骸，早已被海水和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扫描显示，这里有强烈的能量残留痕迹，很古老，但属性……很混乱，既有常规灵能爆炸的特征，也有混沌侵蚀的迹象。”苏文的声音从后方的工作艇传来，她正紧张地分析着探测数据。

沈砚没有出声，她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银色的眼眸中光芒微闪。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印记”。一种有序、稳定，带着旧纪元灵能科技特有的精密感，但已经极其微弱、破碎。另一种则混乱、暴戾，充满了憎恨与疯狂，与外面那些畸变体身上的气息同源，但更加古老、精纯。两种能量在这里激烈碰撞、湮灭，留下了这片废墟。

而且，从进入闸门开始，她就一直感觉到的那丝若有若无的、与母亲林玥相关的熟悉气息，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点。它并非直接来自某个物体，而更像是一种残留的、弥漫在环境中的“氛围”或者“印记”，仿佛母亲曾经到过这里，或者……她的力量、她的理念，曾在此地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继续前进，注意搜索有价值的信息，尤其是文字记录、数据存储设备或者标识牌。”银鳞的声音从后方“破冰者”传来，她留在主舰坐镇指挥。

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前厅，沿着另一条相对完好的通道继续深入。沿途的景象大同小异，到处都是破坏的痕迹，偶尔能看到冻结在冰晶或沉积物中的遗骸。从一些残破的标识牌上，可以辨认出“生态样本分析室”、“能源监控中心”、“人员休息区”等字样。这里似乎曾是旧纪元“深蓝联盟”一艘重型探索舰的某个重要区域，很可能是一处综合性的研究或生活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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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夜间摆渡人请大家收藏：()夜间摆渡人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发现主通道门，标识为‘B-7 主研究区’。门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但结构基本完整，可以通行。”前方探路的灵狐报告。

“进入。提高警惕，可能有未失效的防御系统或……其他‘东西’。”银鳞叮嘱。

通道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的合金大门，但门轴似乎被炸坏了，整扇门歪斜着卡在门框里，露出一道可供单人通过的缝隙。缝隙边缘金属融化后又凝固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然是被高能武器从内部爆破开的。

灵狐和铁面率先侧身进入，探照灯扫过门后的空间。

灯光所及之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比前厅广阔数倍的大厅，挑高超过十米，面积堪比一个篮球场。大厅中央，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巨大的、圆柱形的透明容器。大部分容器已经破碎，内部空无一物，只有残留的、浑浊的淡绿色培养液痕迹，和底部一些可疑的、无法辨认的沉淀物。少数几个完好的容器中，依稀能看到一些扭曲、畸形、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组织残骸漂浮其中，早已失去了活性。

大厅四周，则是各种复杂而精密的仪器设备，虽然同样蒙尘、破损，但大致轮廓还在。有连接着无数管线和电极的维生舱，有布满复杂符文和能量回路的分析台，有巨大的、如同手术台般的金属平台，还有一排排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标本的储藏架。一些仪器屏幕上，还凝固着最后时刻显示的、杂乱的数据流和警告信息。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那些大片大片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喷溅状污渍，以及随处可见的、更加激烈和密集的战斗痕迹。爪痕、弹孔、能量灼烧的焦黑、被巨力撕扯变形的金属构件……这里显然发生过比前厅惨烈得多的战斗，甚至是屠杀。

“这里……是一个生物实验室？”夜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他透过观察窗，看着那些破碎的培养容器和扭曲的残骸，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那些东西，给他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与外面那些畸变体有些相似，但又似乎……更加“精致”、更加“人造”。

秦岳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狂热：“不……不仅仅是生物实验室！看那些设备！能量符文回路、灵能共振增幅器、基因剪裁阵列……这是……这是旧纪元最尖端的‘灵能生物融合’与‘混沌耐受性’研究设施！天哪，深蓝联盟竟然在这里，在‘嚎风深渊’的边缘，秘密进行着这种禁忌研究？！”

灵能生物融合？混沌耐受性？众人心中一凛。旧纪元的人类，竟然在主动研究如何融合灵能与生物，甚至试图让生物获得对混沌的耐受性？这简直是玩火**！

沈砚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实验室，最后落在了大厅最深处，一个相对独立、被更厚重透明材料隔开的区域。那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隔离间或者控制中心，内部相对整洁，设备也更高级。隔离间的外墙上，有一个模糊但依旧能辨认的标识，上面是旧纪元通用语和深蓝联盟的徽记，下面是一行小字：

“深渊回声 – 第七生命形态项目，首席：林玥。”

林玥！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银白色的眼眸瞬间睁大。母亲！母亲果然是这里的首席研究员！这个秘密实验室，是母亲主持的项目！

夜枭也看到了那个标识，他下意识地看向姐姐，看到了她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震动。

秦岳更是激动得几乎要扑到观察窗前：“林玥！真的是她！‘深渊回声’项目……我早该想到的！她后期的研究方向突然转变，开始大量调阅关于深海极端生命形态和混沌能量特性的绝密资料……原来她是在这里，进行着如此危险而超前的研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狐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警惕。林玥博士的名字，在渊鲸内部是传奇，是灯塔，但现在看来，这位传奇似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甚至可能相当黑暗的一面。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母亲的过去，她知道的并不多。但眼前这一切，结合母亲留下的“调律”理念，她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母亲在这里研究灵能生物与混沌的融合，难道是为了……理解混沌的本质？寻找与之共存，甚至“调和”的方法？但看这实验室的惨状，显然实验失控了，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搜索隔离间，注意安全。寻找任何可能的数据存储设备，或者……日志记录。”沈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清晰。

两艘小艇缓缓靠近那个独立的隔离间。隔离间的门是气密滑动门，处于半开状态，门上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但破坏似乎是从外部向内进行的。

灵狐和铁面率先进入，探照灯照亮了内部。这里比外面大厅小很多，更像是一个指挥中心兼个人办公室。一侧是布满各种监控屏幕和控制台的主控台，屏幕早已漆黑一片。另一侧则是一张简洁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纸质文件和几个数据存储盘——旧纪元使用的、类似水晶的物理存储介质。墙壁上贴着一些复杂的图表和公式，以及一张巨大的、标注着各种符号的“嚎风深渊”局部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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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夜间摆渡人请大家收藏：()夜间摆渡人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工作台后的椅子上，坐着一具……遗骸。

那不是普通的人类遗骸。它穿着一件残破的、似乎是旧纪元科研人员制式的白色长袍，但长袍下的骨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晶体化的质感，泛着淡淡的银灰色光泽。骨骼的形态基本保持人形，但头颅的额骨位置，有一个明显的、不规则的凸起，仿佛要长出什么额外的器官。遗骸的姿势很安详，一只手搭在工作台上，手指的骨骼似乎还保持着握住某样东西的形状，但那样东西已经不翼而飞。另一只手臂的骨骼则完全断裂，散落在地上。

而在工作台的正中央，一个被擦拭得很干净的位置，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笔记本保存得相当完好，封面是深蓝色的，印着深蓝联盟的徽记和一行烫金的旧纪元文字：《项目日志 – 林玥》。

沈砚的目光，瞬间被那本笔记本牢牢吸引。她能感觉到，那上面，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无比清晰的、属于母亲的精神印记。仿佛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遗憾，都留在了这本笔记里。

“不要动！扫描周围，确认没有陷阱或能量残留！”银鳞的声音及时响起，阻止了想要上前直接拿起笔记本的秦岳。

灵狐和铁面立刻用携带的设备对工作台周围进行了详细的扫描。

“未发现能量反应，无陷阱装置，空气成分正常，辐射水平正常。”很快，结果传来。

沈砚深吸一口气，操控着工作艇靠近，然后，亲自打开了隔离间的舱门，踏入了这个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空间。夜枭立刻跟在她身后，枯叶和两名战斗队员也迅速跟上，保持警戒。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陈旧纸张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和某种芳香烃混合的气味。沈砚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具半晶体化的遗骸上。银灰色的骨骼，与她体内、夜枭体内的“调和因子”，与那银色纹路，何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这骨骼的晶体化程度更高，也显得更……脆弱，仿佛某种不完美的、失控的产物。

她轻轻走到遗骸前，凝视着那空洞的眼眶。她能感觉到，遗骸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混乱、但又不甘的精神碎片。那不是母亲，母亲的气息在那本笔记上。这具遗骸，是……实验体？还是……母亲曾经的同事？

沈砚微微鞠躬，表示对逝者的敬意。然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上。

她伸出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轻轻拂去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是母亲那熟悉的、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深渊回声项目，第七生命形态研究，日志编号：AE-001。”

“项目启动日。目标：探索灵能与生命本质的更深层次融合，解析混沌能量对生命形态的潜在‘塑造’与‘进化’效应，寻找在保留智慧与意识的前提下，提升生命对高浓度、高活性混沌能量环境耐受性与适应性的可行路径。此为‘调律’计划的必要前置研究与理论基础。愿理性之光，照亮深渊。”

开头，是严谨而充满理想的科研记录。但沈砚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她继续往后翻。

日志记录了实验的初期进展，从理论推导，到模拟计算，再到初步的生物样本（深海极端微生物、耐辐射生物等）测试。母亲的字迹一直冷静、客观，充满了探索的热情和对未知的好奇。实验似乎取得了一些进展，他们成功培育出了一些能在低浓度混沌能量环境下存活、甚至表现出微弱能量亲和性的初级融合生命体。

但很快，字里行间开始出现一丝阴霾。

“……样本AE-037出现不可控的形态畸变，攻击性增强，原始意识消散。伦理委员会提出质询。但时间不等人，‘回声’的强度正在以指数级增长。常规手段已无法遏制。我们必须加快步伐。”

“……与‘观测者’的联系愈发困难。他们警告，深渊的‘低语’正在变得清晰。‘共鸣’现象开始在全球多个‘节点’出现。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观测者？”沈砚心中一动。这似乎是一个新的名词。是旧纪元的某个组织？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日志继续，笔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透露出记录者内心的焦灼。

“……实验进入第二阶段，尝试将初步成功的融合因子，导入高等哺乳动物（灵长类）载体。初期结果令人鼓舞，载体表现出显着增强的灵能亲和性与身体强度，对低浓度混沌侵蚀表现出抵抗力。但……稳定性存疑。三名志愿者中，一人在第七天出现精神紊乱，攻击同伴，后被制服。另一人……在第十四天，身体开始发生不可逆的晶体化，意识陷入沉寂。仅有一人，代号‘基石’，目前状态相对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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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夜间摆渡人请大家收藏：()夜间摆渡人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今天，‘基石’主动要求进行更高浓度的混沌能量暴露测试。我反对，风险太高。但他说，‘如果我们这些研究者自己都不敢面对深渊，又如何为后来者照亮前路？’我……无法反驳。测试将在明天进行。愿理性庇佑他。”

看到这里，沈砚的心揪紧了。她似乎已经预见了结局。

翻过一页，纸页上出现了大片的空白，然后，是几行颤抖的、几乎力透纸背的字迹，墨水甚至有些晕开：

“测试……灾难。能量失控，‘基石’……变异。他承受住了远超预计的混沌侵蚀，力量暴增，但……意识被污染，陷入疯狂。他摧毁了实验室的抑制场，杀死了在场的七名研究员和警卫……包括艾丽莎（她的名字被重重划掉，几乎看不清）。我……不得不启动最终协议，将他……封锁在底层隔离区。我……失败了。”

字迹在这里中断了很久，后面几页是空白。再往后翻，字迹重新出现，但变得更加凌乱，充满了自我怀疑和痛苦。

“……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系中断了？主控室传来最后的消息……舰队遭遇了……‘它们’的袭击？‘它们’是什么？是‘回声’的具现化吗？为什么……会从深渊中出来？”

“……能源即将耗尽。维生系统只能再维持七十二小时。底层隔离区的抑制力场在减弱。我能感觉到……‘他’还在里面，变得更加……可怕。我听到他的低语，充满怨恨和疯狂。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最后时刻。我将项目核心数据，包括成功的‘初级调和因子’样本和理论模型，封存在了主控台的物理存储核心中，并设置了最高权限的基因与灵能双重锁。只有我的直系血脉，并且继承了‘调和’理念的后人，才能开启。钥匙……是我的生命印记。如果……如果未来有人能来到这里，看到这份日志，请记住：混沌并非单纯的毁灭，秩序亦非僵化的教条。真正的道路，在于理解、包容与‘调和’。‘调律’之路，道阻且长，但……并非绝路。愿后来者，慎之，勉之。”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页，是大量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图谱和能量结构模型，显然就是母亲提到的“核心数据”。

沈砚合上笔记本，久久不语。银白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撼、悲伤、明悟、沉重……母亲当年在这里，进行着如此危险而孤独的研究，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实验失败了，代价惨重，甚至连母亲自己也可能……但她也留下了宝贵的遗产——初级“调和因子”的理论模型，以及用生命验证的、关于混沌与秩序的思考。正是这些，为后来的“调律”计划，为沈砚自身的力量，为夜枭的新生，奠定了基础。

“姐姐……”夜枭担忧地拉了拉沈砚的袖子。他虽然没看到日志内容，但能感受到姐姐身上弥漫出的那种浓重的哀伤与肃穆。

“我没事。”沈砚轻轻摇头，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她看向那具半晶体化的遗骸，又看向工作台主控台上，一个不起眼的、有着复杂能量回路的银色金属方块——那应该就是母亲提到的“物理存储核心”。

“母亲她……在这里战斗到了最后。她的研究，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沈砚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现在，我们继承了这份责任。绝不能让归墟教团，或者其他任何人，滥用这里的研究成果，或者……释放那个被封锁在底层的‘东西’。”

“底层隔离区……”秦岳脸色发白，“林玥日志里提到的‘基石’……那个失控的志愿者，难道还被封锁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嘶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从实验室的下方深处传来。声音穿透了厚厚的金属甲板和沉积物，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疯狂和……饥饿。

紧接着，整个实验室，不，整个遗迹残骸，都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警告！检测到底层区域有高强度能量反应迅速攀升！生命信号……极度混乱、强大！正在冲击……某种能量封锁！”苏文惊恐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是‘他’！‘基石’！他苏醒了！或者说……他一直醒着！”秦岳失声叫道。

“所有人，立刻撤离实验室！返回工作艇！快！”银鳞的厉喝在频道中炸响。

但已经晚了。

轰隆！！！

实验室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厚重的隔离层。紧接着，他们脚下的金属地板猛地向上隆起、变形，一道狰狞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裂缝中，喷涌出浓稠如墨的黑暗，以及一股令人窒息、充满疯狂与恶意的灵能威压！

一只覆盖着银灰色、半晶体化角质层，指尖生长着锋利骨刺的、巨大而扭曲的手爪，猛地从裂缝中探出，狠狠抓在了地板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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