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路夜班公交的调查并未随着末班车入库而结束。第七小队在车场附近的临时据点汇总完信息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小婉将探测器记录的能量波形投射在屏幕上,指尖划过那些起伏的曲线:“你们看,这些残魂出现的位置很有规律——废弃河道、老铁路道口、拆迁区边缘,全是当年102路线路调整前的关键节点。”
唐影指尖轻点地图上的废弃河道:“这条河三十年前被填埋,改建成公路。资料显示,当年这里发生过一起公交坠河事故,司机和三名乘客遇难,其中就有个穿工装的男人和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刘禹想起那个沉默的工装虚影和奔跑的女童,心中泛起一丝怅然:“他们不是在游荡,是在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家’。”
“但为什么聚集这么多?”熊巍挠了挠头,“总不能都是当年的遇难者吧?”
“或许和地脉有关。”刘禹忽然开口,“我昨晚感知到,废弃河道下方有微弱的能量流动,像是地脉的分支。这些残魂的能量都依附于这条脉线,就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为了查明真相,小队决定白天走访线路沿线的老居民。城西老工业区的巷子里,白发苍苍的张大爷坐在门槛上晒太阳,听到102路夜班的怪事,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们说的湿漉漉的男人,是不是穿蓝色工装?那是老陈啊!当年开2路公交的,救了一车人,自己没上来。”
三十年前的往事随着老人的讲述缓缓展开。老陈是当时的公交司机,暴雨天驾车经过河道桥时,桥面突然坍塌。他猛打方向盘,让公交车卡在桥边,指挥乘客撤离,自己却被滑落的石块砸中,连人带车坠入湍急的河中。那穿红裙子的女童,是当时被困在车内的孤儿,老陈拼尽全力将她推出车窗,自己却再也没上来。
“后来河道填了,公交线改了,但总有人说,雨夜能看到老陈在桥旧址附近徘徊,像是在找人。”张大爷叹了口气,“那孩子后来被领养,听说早就离开了这儿,再也没回来过。”
线索逐渐清晰。这些残魂都与当年的事故或线路变迁有关,而老陈的残魂,似乎是这些“乘客”的核心。他的执念并非悲伤,而是未完成的守护——他在等那个被救的女童,也在守护这条他曾用生命守护过的路线。
当晚,第七小队再次登上102路夜班公交,这次由苏小婉伪装成实习司机,刘禹和唐影潜伏在后排,熊巍则驾驶支援车跟在后方。夜色渐浓,公交车驶进那段沿废弃河道修建的公路,车厢内的温度再次下降。
刘禹的“心觉”瞬间捕捉到熟悉的能量波动。那个穿蓝色工装的虚影如期出现,依旧低着头坐在前排,只是今晚的他似乎有些躁动,周身的水汽变得更加浓郁,滴落在地板上,竟留下淡淡的水痕。
“不对劲,他的能量在波动!”刘禹低声提醒。
话音刚落,公交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苏小婉猛地踩下刹车,脸色发白:“前面没人,路面也平整,怎么会……”
车厢内的灯光开始闪烁,阴冷感骤然加剧。那个奔跑的女童虚影突然出现,却不再是欢快地奔跑,而是蜷缩在角落,发出低低的啜泣。更多的残魂陆续显现,茫然四顾,带着明显的不安。
“地脉能量紊乱了!”刘禹猛地看向窗外,“有人在挖河道旧址!”
透过车窗,能看到不远处的拆迁工地灯火通明,几台挖掘机正在连夜施工,巨大的铁铲挖开地面,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正是这施工,破坏了依附在河道地脉上的能量平衡,惊扰了这些残魂。
老陈的虚影猛地抬起头,原本模糊的面容竟变得清晰了几分,眼中满是焦急。他站起身,朝着驾驶室的方向伸出手,像是在阻止什么。苏小婉只觉得方向盘一沉,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在操控车辆,朝着施工区域的围栏冲去!
“稳住!”唐影瞬间拔刀,符文刀身泛起淡淡的青光,他并未攻击,而是将刀身贴在车厢地板上,“用符文稳定地脉波动!”
青光顺着地板蔓延,车厢内的颠簸逐渐平息。但老陈的虚影并未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凝实,周身的水汽化作水流,朝着车门涌去。
“他要去施工地!”刘禹立刻反应过来,“那里的挖掘可能会彻底破坏地脉,让这些残魂魂飞魄散!”
苏小婉一脚油门,公交车朝着施工地疾驰而去。熊巍的支援车早已赶到,正用强光手电照射施工区域,试图阻止挖掘机作业。但工人们以为是恶作剧,依旧在继续挖掘。
老陈的虚影穿过车门,朝着挖掘机飘去。他的身体穿过机械,朝着驾驶室里的司机伸出手。司机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冻住一般,双手离开操作杆,挖掘机的铁铲停在了半空中。
“不能让他硬来!”刘禹推开车门跳下,“他的执念是守护,不是破坏,强行干扰施工只会让他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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