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魔都崛起录 第266章 当下之路

奥利安·革律翁的画像悬挂在荣誉走廊略显靠前的位置，画中的他并非垂垂老矣，而是正处于智慧与气度最为鼎盛的中年时期。那双与泽菲尔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眸，透过画布凝视着前方，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温和，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智慧力量，仿佛能看穿人心，洞悉世事。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属于真正智者和开拓者的沉稳气场便弥漫开来，让观者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卡尔和莉蒂西莎站在泽菲尔身后，也同样被这幅画像深深吸引，仿佛被某种力量定住了身形，目光难以从那位传奇般的老人身上移开。他们能感受到，画中之人绝非凡俗，那是真正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印记的存在。

泽菲尔仰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遭走廊里其他伟人画像、远处隐约的脚步声都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画框中那位微笑的老人。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他想告诉爷爷自己离开了赫里福德，想诉说永魔领的点点滴滴，想分享结识了值得信赖的伙伴，想倾诉遇到的挑战与获得的成长……可最终，千头万绪只化作了一句最简单、也最郑重的问候与承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全然的坚定：

“爷爷，好久不见。”

“您放心，我……好好的。”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说完，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片刻的动容与脆弱已被很好地收敛，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对卡尔和莉蒂西莎轻声说道，语气平静：“我们……去看别的吧。”

卡尔和莉蒂西莎从画像的震慑感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好。”

就在泽菲尔转身，准备迈步离开的瞬间，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侧过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祖父的画像，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无限眷恋与告别的气音，轻轻说道：

“爷爷，再见。”

然后，他不再回头，率先向着走廊深处走去。卡尔和莉蒂西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泽菲尔的理解与支持，默默跟上。

三人离开了充满历史厚重感的荣誉走廊，按照导览图，来到了展示皇室历代收藏珍品的“皇家收藏室”。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室内光线经过精心设计，柔和地聚焦在一件件璀璨夺目的展品上。玻璃展柜内，陈列着无数稀世珍宝——镶嵌着巨大钻石、曾属于某位传奇皇后的冠冕；由无数细密魔法宝石编织而成、流光溢彩的项链；雕刻着帝国疆域图的玉石屏风；以及一些造型奇异、散发着强大魔力波动的古老法器。

行走在这些象征着无尽财富与权力的珍宝之间，卡尔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之前的沉默，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他用手肘碰了碰泽菲尔，低声道：“泽菲尔，你爷爷……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在荣誉走廊拥有画像！那可是帝国公认的伟人才能跻身的地方啊！太了不起了！”

泽菲尔的目光扫过一件件华美的珠宝，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与有荣焉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

莉蒂西莎也轻声附和，湖泊色的眼眸中带着对长者的尊敬：“奥利安老先生，可以说是一位真正的思想开拓者和实践家。我父亲也曾跟我提起过他，说他当年是帝国高层中，少数公开支持精灵族与其他非人种族融入人类社会、和平共处的倡导者之一。他坚信智慧生命不应因出身而被划分等级。可惜，当时他的理念太过超前，遭到了包括赫里福德家族在内许多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随即转为钦佩，“但奥利安老先生从未放弃，一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们精灵族以及其他受排挤的种族提供帮助和庇护，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都非常感念他。”

卡尔听着，用力点头，然后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灿烂笑容，甚至带着点小得意：“所以说啊！多亏了奥利安老先生，才有了现在这么厉害的孙子——我们泽菲尔！而我们两个，又是这位厉害孙子的好朋友！哎呀呀，这么一想，我都快要羡慕死我自己了！这缘分，绝了！”

泽菲尔被卡尔这番夸张又真诚的言论逗笑了，心中因见到祖父画像而翻涌的复杂情绪也平复了许多。他真诚地看着两位好友，说道：“谢谢你们的赞叹。我相信，如果爷爷能听到，他一定会为我能结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卡尔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困惑，他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不过，泽菲尔，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你爷爷奥利安先生这么厉害，思想又这么开阔，凭他的能力和与皇室的良好关系，完全可以让‘革律翁’这个姓氏成为新的显赫家族，开创自己的时代。他为什么非要一直留在赫里福德那种……嗯，陈腐固执的地方生活呢？这不是明珠暗投吗？”莉蒂西莎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这确实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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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永恒魔都崛起录请大家收藏：()永恒魔都崛起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泽菲尔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璀璨的珠宝，投向了更遥远的过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与理解的平静，缓缓解释道：

“我爷爷之所以选择留在赫里福德，是因为一个承诺，一个……对他而言比开创一个新家族更重要的承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在赫里福德家族内部，并非所有人都固步自封。我奶奶——伊莉雅·赫里福德，就是一位与我爷爷志同道合的思想开阔者。”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带着深深的怀念：“奶奶她出身赫里福德旁支，却从小就厌恶家族那套僵化的等级观念和排外思想。她善良、聪慧，坚信魔法天赋不应成为划分尊卑的唯一标准，也认为不同种族之间应该互相理解、和平共处。正是因为拥有相同的理念和追求，爷爷和奶奶相遇、相知，最终走到了一起。他们彼此扶持，都希望能从内部一点点改变赫里福德家族那潭死水。”

一丝阴影掠过泽菲尔的脸庞：“但是，很可惜……我奶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从小就体弱多病。在生下了他们最小的儿子后，就因元气耗尽，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奶奶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留下的遗愿，就是希望爷爷能继续努力，不要放弃改变赫里福德家族那根深蒂固的陈旧思想，希望能让这个家族走向一个更开放、更包容的未来。”

“爷爷他……是为了完成奶奶的遗愿，才选择继续留在赫里福德，以‘赫里福德’女婿和长老的身份，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族里，艰难地推行着他的理念，守护着奶奶未竟的梦想。”

莉蒂西莎听完，眼中充满了感动与唏嘘，轻声道：“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感人又沉重的故事。奥利安老先生，用了他的一生在践行对爱人的承诺。”

泽菲尔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冷静：“可惜，赫里福德家族那堵由偏见和傲慢筑起的高墙，实在太厚、太坚固了。爷爷努力了那么多年，所能带来的改变也微乎其微。其实，爷爷后来也看透了，他曾对我说过，‘有些思想和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能改变固然是好，若是实在改变不了，也不必强求，随其自然吧。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卡尔深有同感地用力点头：“你爷爷看得真开！本来就是嘛！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固步自封的生活了，觉得那样挺好。我们何必非要去打扰他们，试图叫醒一群装睡的人呢？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莉蒂西莎也赞同道：“可不是嘛。强行改变他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往往只会引来更激烈的反弹和敌意。”

泽菲尔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清澈，他望向收藏室窗外，那片属于皇宫的广阔天空，仿佛也看到了永魔领的未来，语气平和而有力：

“所以，我现在也不想再去执着于改变赫里福德什么了。爷爷未竟的理想，或许有其时代的局限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管好永魔领，将那里建设成爷爷和奶奶所期望的、也是我自己坚信的——一个能让所有遵守秩序、心怀善意的生命，无论种族出身，都能安居乐业、和平共处的地方。这就足够了。”

卡尔闻言，用力一拍泽菲尔的肩膀，朗声道：“没错！就该这样！咱们把自己的地盘建设好，比什么都强！让那些老古董在他们的幽光林渊里自得其乐去吧！”

莉蒂西莎也露出了释然而支持的笑容。

三人在皇家收藏室又流连了片刻，便结束了这次皇宫参观之旅。走出那巍峨的宫门，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泽菲尔感觉心中那份因过往而产生的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随着对祖父遗志的更深理解而彻底散去。前路清晰，目标明确，他只需坚定地走下去，守护好自己的一方天地，便是对祖辈最好的告慰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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