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刀语 第7章 血铠君王的狂宴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行宫深处，通往皇帝寝宫的道路两旁，石灯里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将守卫们僵直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投射在冰冷的高墙上，如同幢幢鬼影。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那股甜腻香料与淡淡腐臭混合的诡异气味，越靠近寝宫就越是浓烈刺鼻，几乎形成实质般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吴先生将夜刹引至寝宫外那森严的殿门前，便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止步，脸色苍白地低声催促：“夜先生，请…请快进去吧，陛下…等急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那扇紧闭的殿门后不是九五之尊，而是择人而噬的洪荒凶兽。说完，他几乎是小跑着退到了远处，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殿门前，两名穿着暗红铁甲、眼神空洞如同傀儡的武士冰冷地扫视了夜刹一眼，没有盘问，也没有通报，只是如同接收到了某种指令般，同步而僵硬地推开了那两扇沉重无比的、雕刻着狰狞兽首的殿门。

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内扑出！那不仅仅是香料和腐臭，更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某种野兽的腥膻，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狂暴的能量余波。

夜刹面色不变，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大胤王朝最高权力，却也可能是最疯狂堕落的巢穴。

殿内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人瞬间崩溃。

这里丝毫没有人间帝王居所的富丽堂皇与威严肃穆，反而更像某种巨兽的巢穴，或者说…屠场。巨大的穹顶下，空间开阔，但地面上却狼藉不堪。破碎的瓷器、撕裂的锦绣、甚至还有不知名动物的骨骼被随意丢弃四处，墙壁上和巨大的蟠龙金柱上，布满了深刻的、凌乱的抓痕，有些抓痕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数盏巨大的牛油灯烛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却更清晰地映照出这地狱般的场景。

而在大殿的最深处，一堆铺着华丽锦缎却已被污血浸透的软榻上，一个巨大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伏案大嚼。

那便是“血铠”皇帝，赵胤。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身形异常高大魁梧，远超常人。他并未穿戴全副帝王朝服，而是穿着一件暗红色的、似乎由某种金属片与皮革编织而成的贴身软甲，软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和新鲜的血液。他头发散乱，如同狮鬃般披散在宽阔的肩背上。

而他正在做的事情，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手里捧着一颗似乎刚刚被掏出的、仍在微微抽搐的、血淋淋的巨大兽心，正埋头疯狂地撕咬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满足的低吼。鲜血顺着他虬结的手臂和下颚不断滴落，将他身下的锦缎染得更红。

两名内侍如同受惊的鹌鹑，远远地跪在角落，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起分毫。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赵胤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

一张国字脸，原本或许称得上威严，但此刻却扭曲得如同恶鬼。满脸的虬髯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完全不似人类的眼睛！瞳孔缩成了两道竖立的猩红细线，如同毒蛇猛兽，其中燃烧着无尽的暴虐、狂乱与饥饿！被这双眼睛盯上，仿佛被天敌锁定，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猎物。

“唔…新来的…虫子？”赵胤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嗡鸣和嗜血的渴望。他随手将那颗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兽心扔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然后用那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唇边的血迹，目光死死锁定了夜刹。

夜刹的左眼在这一刻疯狂运转，淡蓝色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分析。

【目标：赵胤。生命体征扫描：异常旺盛！心跳速率远超常人三倍，肌肉密度、骨骼强度异常增幅…体内能量反应：混乱！狂暴！】 【深度能量解析：检测到两股纠缠能量！一股为外来源头（与腐心、玉玺同源），充满怨念、死煞，极具侵蚀性与污染性，正在疯狂吞噬其神智，改造其肉身！另一股…极其微弱，与此界本源相连，带有王朝气运特性，正在艰难抵抗，但节节败退，即将被彻底污染吞噬！】 【精神评估：理智值低于临界点，处于持续狂暴状态，极具攻击性！】

果然如此！皇帝并非单纯的发疯，而是被永生宗通过玉玺或者别的手段进行了污染侵蚀！那股外来的死煞能量才是根源，而此界本源的气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过来！”赵胤低吼一声，如同闷雷炸响。他朝着夜刹招了招手，动作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笨拙与压迫感，“听说…你医术…不错？给朕…看看！”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似乎维持基本的语言能力都已十分艰难，那猩红的瞳孔中，疯狂与残存的一丝帝王威严扭曲地交织着。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探查甚至…动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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